比如說,加勒比的糖,難道要先去英國本土,然后再從英國本土運到北美殖民地
那這已經不是脫褲子放屁了,這是拉了之后又抽回去。
所以,一旦出現裂縫,那問題就好找了。
凡事,要堵,也要疏。
糖蜜法的堵,是對外國糖加增關稅。
糖蜜法的疏,是簡化本國糖的麻煩流程、降低稅率、減少中間環節、簡化行政力量的干預
而資本,是善于把“疏”,弄成一個潰堤決口的。
其中,西印度的資本集團,要的是直接往歐洲大陸銷售的權力,減少政府的干預,但對國內市場又希望政府加大航海條例和糖蜜法監管確保自身在國內的壟斷地位。
這其中,西印度資本,獲得了直接向歐洲大陸賣貨的權力。這包括南歐、北歐,和他們進行直接貿易,以減少中間環節,和法國糖競爭。
那么,愛爾蘭呢
西印度的商人,是否可以不先來英國本土,經過英國本土的分銷商再銷售到愛爾蘭
所以,撥開歷史的迷霧,就能看到有趣的一幕。
1733年糖蜜法等一系列有利于西印度資本的法案議會爭端中,到1739年法案要最后審核時,發對最激烈的,是英國的各個“手工業城市”。
而反對的重要一條理由,是“這將導致北歐的商品,對殖民地傾銷,將嚴重損害本國工業的力量”。
那么,問題來了。
一群賣糖的、或者說,名義上是糖蜜法為核心的法案,為什么反對的理由是“這將導致北歐商品對殖民地傾銷、損害本國工業”
或者說,北歐,有什么商品,能夠對殖民地傾銷
是北歐的商品
還是瑞典東印度公司、丹麥東印度公司的東方商品
因為,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別玩什么聊齋。你直接去歐洲大陸賣貨,那回來的時候,你空著船回來
南歐的確是渣一般的手工業能力,這個不提,那里倒是買不到什么貨。
但是,北歐呢
原本歷史上,瑞典、丹麥的東印度公司,和印度吊毛關系都沒有,那么這么點小國,一船一船又一船的中國茶葉、棉布、絲綢、瓷器,都賣到哪兒去了
1739年,糖蜜法等一系列法案最終審核前,反對最激烈的,恰恰是和糖、酒關系不大的手工業城市的議員。
而把愛爾蘭拉入西印度直航貿易的范圍,也就此拉開了愛爾蘭的走私大時代。
問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西印度的資本力量、東印度的資本力量、本國手工業的資本力量這也一樣得拆開看,比如英國的絲織工業,他們也想要便宜的、不被東印度公司壟斷的、上等的印度絲或者中國絲;而如羊毛紡織業等,則對東印度公司賣棉布這件事本身不滿,哪怕征收超高額關稅,就該直接禁止;而棉紡織業,則又希望政府放開棉布的禁令,但又禁止外國棉布進入,可問題是放開棉布禁令,又根本擋不住外國棉布走私
國家是不能簡單的擬人化的。
這場圍繞在英國議會的博弈,是各方資本勢力的明爭暗斗,彼此間的利益很多時候是相互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