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鈺聽著這話,越聽感覺味兒越不對。
心里一激靈,心想你不是琢磨著,在中原的鐵路修好之后你他媽的不能擔心太子處理不了亂局,決定死前把這事解決了,叫人偷偷摸摸把黃河大堤炸了吧
手段二字,可能是類似漢武帝的手段。也可能,是些完全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炸黃河大堤這種事,只怕還真就有可能干出來。
尤其是運河已經被廢,漕米全走海運的基礎已經打好。皇帝又覺得太子能力不太夠,擔心太子剛繼位就遇到這種事,處理不明白,死前決議自己把這件事解決了,也不是沒可能。
否則的話,若意思是另一種手段且不說能不能干成,但凡敢干,劉鈺也要真的另眼相看了。
想到這,劉鈺忙道“臣以為,此時急有急的辦法,緩有緩的辦法。只要繼續對外擴張、增加財政收入,多修路盡人事而聽天命,則未必不能成事。”
“只論黃河事,則可移民關外。只要繼續對外擴張,獲得收益,以其收益為本,興鐵路,二十年時間,徐徐為之,朝廷也不是承受不住。”
“若有一條鐵路,自京城起,過沈陽,而通松遼分水嶺。以二十年時間,緩緩解決黃河事,一則死守死堵,二來分批遷徙,三來遷徙至松遼以北依舊可以征稅也有收益。”
“如此,算上修鐵路的錢,以二十年、或以二十五年為期,折算下來,一年也就一千萬兩便差不多。”
“若能繼續對外擴張,一年多收個一千萬兩,臣以為,并無難事。”
“而且這一千萬兩,在海運通暢、鐵路通暢的地方,物價可以視作不變。”
“則于黃河地區,可行贖買之策遷徙之民,所欠款項,朝廷嚴查之后,按照大順律最高利息為二倍的收益來算,由朝廷作保,讓他們在新墾地耕種贖買”
只要大順還是個王朝,那么就不太可能走過于激進的手段。既然過于激進的手段不能搞,那就只能既希望與對外擴張,靠著超額利潤的收益,用足夠的錢來解決這個問題。
劉鈺既說盡人事、聽天命,皇帝便問道“與樞密院之見,印度與歐羅巴事,還得多久”
“朕若欲再得每年2000萬兩,又要多久你說的再多1000萬兩的收入,又要多久”
“就像你說的,緩有緩的辦法,那這緩的辦法,便要朝廷每年多出來至少兩千萬的收入。這還得去除了養兵、海軍之費。”
“域外之事,朕最信你。”
對這個問題,劉鈺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案。
“五年”
“臣以為,五年之內,第一個兩千萬兩,必可到手。印度歐洲事,也定會解決。”
“除卻收稅之外,另還有海關出口關稅,一旦歐洲的事解決了、印度的事定下來則可除西洋貿易公司之壟斷權,代之以收出口關稅。如此,二三千萬兩,并無難事。”
“西洋貿易公司之存在,源于歐羅巴人成群結隊,又有關稅,又有航海條例等等。若不行壟斷公司制度,實難打開市場。”
“二則彼時不得南洋、不得印度,西洋商人也在南洋等地有殖民地。若不行壟斷公司,私人貿易走私嚴重不提,且必為西洋人之買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