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即將完成自己的使命,并且即將成為生產力進步的阻礙,所以劉鈺已經琢磨著讓他死亡。
皇權,也即將如此。
某種程度上,這時候劉鈺跳出來要解決黃河問題
只說思路和邏輯,其實和后世沙俄斯托雷平改革時候,一些人想要干掉斯托雷平的思路差不多真要改成了,將極大地增強皇權的力量,其統治力量將大大增強。
而黃河決口,在二十年前,是極大動搖大順統治的;但現在,劉鈺覺得,老練的統治者,很可能借此機會,化禍為福,極大地增強皇權的統治基礎。至少以此時皇帝的統治水平和手腕威望來看,很有可能。
即便不考慮這些原因,只是出于個人良心的角度,劉鈺也希望能夠嘗試著以一種人定勝天的方法,來解決黃河改道問題。
盡人事,聽天命,成不成的,盡力而為。
決口不是大問題,幾乎年年決,年年堵就是了。
但前提是得有河道,沒有河道,怎么堵
改道是大問題,因為北邊沒有河道,只能是大水漫灌,徹底破壞山東地區的耕地體系黃河漫灌區,會導致嚴重的鹽堿災害;會導致水文混亂;也會導致原本的灌溉體系徹底報廢,這不是決口能比的,而是一場巨大的涉及上千萬人口的災難。
由是,皇帝由一開始的不解,再到沉默,再到琢磨著劉鈺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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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做起來,并不簡單。
而且以史為鑒,覺得能夠縛住黃河這條蒼龍的實踐,好像除了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其余的貌似都失敗了。
在一陣沉默后,皇帝也沒必要和劉鈺打這個啞謎,即便劉鈺并沒有直接提出來要出鎮青、兗而治黃河的明確說辭,但不代表皇帝聽不懂劉鈺在說什么。
“愛卿以為你要做的這件事,百姓會不會反對”
劉鈺也不遮掩,直言道“會。不只是河道區的百姓會,周邊的百姓,也會。黃河是個災神,攤著黃河的百姓,尤其是下游,要比別處苦的多。”
“決口之險、淤積之困、河工之疲,我要是山東的百姓,我也反對。數百年沒有黃河之患了,加之太行堤修筑之后,運河以東,再無黃河之患。”
“加之河道占地占田,百姓安土重遷。若說無人反抗,臣是妄語。”
“臣可以明確地說,原本山東富庶之地,是曹州、菏澤、聊城、臨清。”
“一旦這件事做成了,原本山東最富庶、工商最興盛的曹州、菏澤、聊城等地,便要成為山東最窮的地方。”
“而且,自開封到曹州一段的河道,將是黃河至險之處。”
“至于沿途水路,皆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