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問了關鍵問題道“卿這二三千吏員,為當地胥吏還是巡撫御史那般”
“回陛下,不為當地胥吏,只是負責調查、清查、定契之類。青州事畢,則可直接往曹州、濟南等地。”
皇帝又問道“那這些吏員,做成之后,經驗豐富。若是朝廷日后要變法,則他們可用;若不變法,他們又將如何安排”
“回陛下,若日后變法,則可用于各地。”
“若日后不用,擇其優異者,效軍隊事,辟為良家子;擇其苦勞者,授予軍勛;擇其平庸者,朝廷出錢遷往海外各地,賜予土地。”
皇帝嗯了一聲,這就比較合適了。
再看看劉鈺,皇帝心里快速地盤算起來。
從松蘇交權的事看來,并沒有太多麻煩,即便換了一批皇帝派過去提前在那邊實踐過的人,保持蕭規曹隨的政策,也沒有出任何的問題。
再加上之前的海軍、軍改等事,也都證明了劉鈺確實并不戀棧權柄。
只說松蘇在改革之后,關系到漕米、稅賦、貿易、以及朝廷的大量用銀,可以說這是最有可能借此而為自身籌碼的地方。
但交權換人的過程,基本沒出任何的問題,一切照常,每年的稅收貿易款項等也都是那是繳納。
那么,山東的事,也就更不用擔心了。
畢竟劉鈺要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不管是減租減息,還是長佃,亦或者是挖掘黃河河道、讓黃河走山東,在皇帝看來,劉鈺這么干,真的就是奔著去當桑弘羊去的,實在不必擔心太多。
而且山東緊貼著京畿。
略微考慮了一下權柄的問題,剩下的,那也就好說了。
敢要錢、敢要人,而且要的這么離譜,看來著實是真的奔著做成黃河事去的了。
要人,只要答應,那也簡單。不要說錢給到位,劉鈺做起來很容易;就算不給錢,只要給了授權,以幕僚自己掏腰包的形式,皇帝看來也沒問題。
至于說具體怎么搞,現在劉鈺也只能給出個大概的方向,皇帝覺得也沒必要再去問了。反正大方向上,聽起來問題不大。
從猶豫到慢慢下定決心,劉鈺也再度給出了一句話。
“陛下,臣于外事,心愿已平。于俸祿,業已封爵。海波也平了、爵位也封了。”
“樞密院諸事,也已步入正軌。征伐印度、歐羅巴事,方案也已擬定。”
“臣請辭樞密院諸職。專心于黃河事、抑兼并事。”
“于蒼生,黃河事一旦天決,千萬人受災,臣所不忍也。”
“于社稷,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