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人的正確思想,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靠實踐得來的。
一個在倫敦的人、或者一個坐在法國咖啡館沙龍里的人,在這個信息不通暢的時代,是不可能了解一個遙遠的、復雜的國度的。
英國的殖民歷史,不是從印度開始的。
但是,能在美洲當好殖民官員的人,是當不了東方殖民地的官員的。
因為,壓根管不明白。
比如,在巴巴多斯當總督的人,他要面臨的問題是啥
是蔗糖商人、走私販子、奴隸、奴隸主。
這固然是殖民經驗,但這一套殖民經驗,在東方有用嗎
印度是一所真正的理藩和帝國大學。
只有在這個學校“畢業”之后,才能真的做日不落,真的能夠搞明白埃及、土耳其、印度、波斯。
不能在這個學校畢業,那么也就永遠不存在日不落,只能在大西洋兩岸玩那一套奴隸制的殖民統治。
對大順而言,西南改土歸流,是南洋的“預科班”。
錫蘭,是印度的“預科班”。
關東,是南大洋和北美西海岸的“預科班”。
正因為人的正確想法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所以大順樞密院才會下達屠殺令,把所有可能把歐洲對印度的了解達到弄清楚階層、土地制度、宗教矛盾、種姓制度的人,全部殺掉,使之五十年之內、甚至一百年之內,保持在“挖金蟻傳說”水平的了解程度。
坐在倫敦的股東們,沒有經過實踐,是不可能了解印度的。而唯一可能對大順在印度的統治造成四兩撥千斤影響的這群人,能也只能是此時在印度的歐洲識字階層。
普通員工,不可能是威斯敏斯特公學畢業的。同樣的,威斯敏斯特公學畢業的,也不可能去做普通員工。
故而,在樞密院看來,甄別起來,不難。造一場沉船事故,把法國、葡萄牙、丹麥的那些人,一并沉下去,就此解決。
大順絲毫不擔心克萊武這樣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到了北美也是這一套、到了加勒比也是這一套。而同一套東西能在各地適用,那么它這一套東西,就絕對弄不明白東方各國。
對付克萊武,大順有的是將軍,有的是軍官生。
所以他不是典型。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奧斯曼還不至于是西亞病夫。
那么,印度這所“理藩學專業大學”被大順解決掉之后,歐洲將被徹底困住殖民統治的腳步,他們的實踐知識,使得他們只能弄明白對北美、加勒比這種原住民文化幾乎白板、缺乏歷史深度地區的統治。
沒有這里的實踐機會,好望角以東,至此和他們再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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