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生所在的連隊要攻擊的,是地峽英軍營壘中比較高的一處。
經過這些天的炮擊,厚土堆積的營壘只是有些松散和毀壞,并未完全倒塌。上面的大炮被摧毀了,但是上面還有一隊英軍。
連隊尋找的掩護隱蔽的壕溝折線,距離英軍的土壘大約九十多步,處在火槍的范圍之內。
“你們幾個,往前頂,怎么挖坑,知道吧挖橫坑,不要挖縱坑”
連隊長官點了趙立生等人的名字,給他們分配了任務。
趙立生和身邊的伙伴答應著,扛起來裝滿土的麻袋,在對面火槍裝填的空隙,向前奔跑了大約三四十步的距離。
在面對土壘的方向,麻袋迅速被堆積成簡易的胸墻,擋住了對面射來的鉛彈。
按照沃邦的戰術,這東西最好是用柳條筐。但正所謂,因地制宜,大順在南洋這邊找柳條筐可不少找,但是黃麻編織的麻袋可是常見物件。
靠著這些麻袋搭建的簡易胸墻的阻擋,趙立生貓著腰,從背后解下來自己的鐵鍬,朝著手心吐了兩口唾沫,開始瘋狂地挖掘腳底下的泥土。
挖出來一個可以容身的坑后,他從坑里跳上來,將鐵鍬交給了二狗。
互相接力,很快,一條簡單的、面對英軍土壘近乎平行的容身的短壕就挖了出來。
旁邊的另一隊人,也用類似的辦法挖掘。
雖然這些士兵并不懂幾何學,但是在錫蘭整日訓練挖坑,已經完全不需要尺子,只是靠眼睛和手感,就能打出來一條完美的、既可以確保不會被炮彈穿糖葫蘆、又可以貓腰躲避營壘火槍的折線壕。
后面的麻袋不斷被送過來裝土,墊高了折線壕前的胸墻。
跟在他們后面的虎蹲炮的炮組,在胸墻的后面,將輕便的四十多斤的曲射炮安裝好。
這個距離對營壘上的英軍而言,相當的尷尬。
他們也不是沒有手雷,但除非是擁有神力,否則這個時代的手雷,是扔不了這么遠的。
這也是歐洲此時開始嘗試復興胡斯手炮模樣的碗口槍;而大順則走“皮炮”、“虎蹲炮”復興路子的緣故。
都是為了延長“擲彈兵的手臂”。
昂貴的黃銅鑄造的曲射炮架好之后,將點燃的手雷塞進去,靠著黑火藥的爆燃,把點燃的手雷拋出去。
鉛彈噗噗地打在麻袋上,但根本無法穿透。
而拽著尾巴的拋射出去的手雷,則越過了胸墻和營壘,落在了英國守軍的身邊。
幾聲炸響,黑煙四起。
趙立生又聽著軍官的命令,趁著煙塵飛濺,迅速沖到了土壘的下面。
掩護他的伙伴朝著上面投擲了手雷,而他則拿出當初在錫蘭寶石礦里練就的本事,飛速地在土壘的下面挖出來了一個窟窿。
后面的爆破工兵,拿著一個枕頭大小的炸藥包,塞在了窟窿里。
點燃之后,這群人飛也似的向后狂奔,跑到了麻袋的后面,半蹲著長大了嘴巴、捂住了耳朵。
在直布羅陀巨石高處的約翰莫當特,總覽戰場,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