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一次出擊,已經遭到了徹底的失敗。
英軍完全陷入到了大順這邊提前布下的陷阱當中,在壕溝和堡壘前作戰,這些英軍并不擅長。
而大順這邊,則采取了兩翼包抄的戰術。
主力的反擊部隊,在去攻擊海岸炮臺的工兵后面,從防線的兩側開始向內擠壓,大約2500名英軍已經被包在了大順的第一道防線的中心附近。
真正給他帶來的絕望的,是大順那些從海岸方向列陣反擊的工兵。
他們訓練有素,在混亂中完全清楚自己要干什么,目的相當的明確。
而且他們的進攻戰術,非常的專業。
在此之前,大順下南洋事件已經在歐洲掀起了一些風波。
但這場風波,說實在的,并不大。
因為南洋被中國占著,是正常的;被荷蘭人、葡萄牙人占了二三百年,這才不正常。
在歐洲這邊,流傳更多的,還是那些被劉玉鼓吹包裝之后的“奇謀算計”。
什么錫蘭木馬計、什么雪山聚義之類,等等。
至于那場戰爭中,真正要吸取的戰術上的經驗,在歐洲并沒有太多人注意。
比如,劉玉很早就在大順這邊的軍官培訓課上說,開花彈和工兵戰術,以及更搞笑的征兵和訓練制度,使得棱堡時代已經過去了。
比如,大順在南洋圍攻荷蘭城堡中,展示出的強悍的圍攻城堡、尤其是荷蘭體系棱堡的能力。
這些,歐洲鮮有人注意到。
英國東印度公司搜集的情報,也可謂是一言難盡。
他們一直把大順精銳的戰斗工兵,翻譯成“grenadier”,但實際上明明是“engeer”。
又比如他們的情報里,說大順的海軍師承法國。
但實際上,他們連大順海軍的戰斗風格是啥都沒搞清楚、甚至完全沒弄清楚大順海軍在遠洋決戰戰略中的價值是“重傷敵艦而不是保存自己,因為沒人能夠登陸天津衛,但法國可以登陸倫敦、西班牙可以登陸波爾圖,我們不求全勝,只求咬傷敵人”。
和法國那種“我們的艦隊只要存在就是最大的戰略意義,所以能跑就跑”的戰略思路,完全不一樣。
等等這些情報上的信息差,使得大順工兵真正發動進攻的時候,帶給約翰莫當特的,只有深深的絕望。
他覺得大順圍攻挖坑的方式,看起來很熟悉,似乎是法國式的。
可真正打起來之后,從望遠鏡里看到的細節,又處處透著詭異。
望遠鏡里,他能看到大順那邊發射的榴彈。
也目睹了大順的爆破工兵,用威力巨大的奇怪炸藥,直接把土壘轟開,打開了進攻的通道。
那種劇烈的、遠超黑火藥的爆炸,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約翰莫當特并不知道,這種新式炸藥,只是大順這些年改革之后工商業發展的某種副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