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順參與歐洲戰爭的目的,也是一樣的。
英國來執行航海條例,和法國來執行重商主義,對大順的資本而言,并無區別。
這是真正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大順自己是如何開國的,也影響了大順的判斷。
既然當初東虜入寇、神州陸沉的時候,大順這邊扛起來了保天下的旗幟。那么,易位思考一下,登陸英國,一定能傳檄而定嗎
只怕未必,反倒會激發英國的反抗情緒,甚至可能導致北美殖民地對英國的向心團結。
如果真要是有個“正統”繼承人,就能傳檄而定的話,那事情倒是簡單了。
但大順知道,事情并不簡單,真要是搞出來英國人民的自發起義,保英國保傳統保國教,就憑法國登陸的這點兵力和斯圖亞特這點人,怕是根本不夠看。
因為大順經歷過,所以大順知道那樣的人民擁有怎樣的力量,故而對于登陸蘇格蘭一事,素來覺得“王者歸來、傳檄而定”這種事,過于扯犢子,有些想的太簡單了。
斯圖亞特家族,又算個錘子的正統
而圣公會和清教徒之間的沖突,本質上就是清教徒覺得圣公會就他媽是換了個皮的、不聽羅馬教廷的天主教,這種情況下,英國還有多少正兒八經的天主教徒
這是大順從理性角度反對登陸蘇格蘭計劃的原因。
這事兒,并不靠譜。
而且,這么說,也算是名正言順地反對法國的冒險計劃,至少說得過去。
德拉克魯聽完李欗的解釋,以及讓翻譯給他仔細解釋了一下“傳檄而定”的意思,終究無可奈何。
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法國這邊也有自己的考慮。
法國,抽象的法國,具體的法國,波旁家的法國,貴族特權階層的法國,城市工商業的法國,并不是一個法國。
之前因為征稅問題,發起的巴黎沙龍的征稅討論,已經鬧出來事端了。
打仗,是要花錢的。
錢,是要人出的。
誰出這個錢,是要說清楚的。
特權階層出
平民百姓出
工商業階層出
這件事總得說清楚,畢竟之前財政困難的時候,不合格的封建君主,竟然以為自己可以借助中層壓特權階層,傻呵呵地發起了征稅大討論,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法國這情況,牽扯的問題可就多了。
的確,大順這邊參戰,的確讓法國的國債購買數量增
加了。
阿姆斯特丹的國際金融資本,原本看好英國,現在看好法國。
資本嘛,無非買期貨,誰的看漲買誰的唄。
問題在于,金銀貴金屬時代,借的錢,不能靠印,而是得用真金白銀來還。
現在,國債能借到,至少比起之前漢諾威冒險失敗之后,更容易借到。
但是,借的這些國債,將來得還啊。
法國經常賴賬,但是現在不想賴賬,因為現在再賴賬,容易自己先爆炸了。
不想賴賬,就得還。
怎么還
用誰的錢還
又不能印錢,這年月印錢也沒用,沒人認。
影響特權階層的二十一稅還要不要繼續收
特權階層要不要繼續有免稅額度
北美的人參貂皮貿易、加勒比的蔗糖煙草貿易,這些利潤誰拿的他們要不要為繼續戰爭而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