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暫時就男人一屋、小孩女人一屋,擠擠巴巴地就先睡下了。
休息了兩日。
第三日一早,新來的各家男丁就被組織起來,要在已經勘定好的村子地那,先把窩棚搭起來。
所謂窩棚,倒也簡單。
在地上挖個半坑,或者直接選擇避風的地方。
木頭搭成三腳架扣上,上面覆蓋上草,堪堪夠冬天住。
人住的自然是簡陋,而牛棚、馬棚什么的,就不能這么簡陋,需得好好弄起來。
用這里的話講,一匹馬,比人值錢多了。
看似一百二十戶,每戶百二十畝地,實際上也沒多大。也就是個三四公里見方的圈,新的村社遷民地也并不遠。
女人也要組織起來,去做飯、挑水、割草等。
唯獨如王成這樣的老人,不必去做;私塾先生,因著有秀才身份,來就是教書的,故而也不必去做。
對王成而言,他是老人,年紀不算丁口,當然也不授田。
對私塾先生而言,他是教書先生,村社和他沒關系,他又不住村社,日后是要在鎮子里生活的。
如今才來,諸多不便,地也未墾,尤其關鍵是還沒有完成第一次春種秋收的過程,老人心里終究還是不踏實。
但要說震撼,這里的生活已經震撼到了王成了,至少沖澹了他被兒子捆綁著塞在土車子上推倒濟南府的氣憤。
震撼的倒不是這里吃的窩頭或者白面饃,這就是正常餐飯。
震撼的,是看著他暫住的這家人院子里,堆得滿滿當當的、像是墻一樣高的木柴。
還有這兩天看到的讓他震驚于幾乎又要罵“敗家子”的場景做飯,居然不是燒高粱秸稈或者麥稈,而是燒的木柴。這些木柴,都是大腿粗細,被斧子噼開的。
正如他家的那幾棵榆樹,在確定要走的時候,還賣了個價錢。
這是很正常的,有些人家會在門口栽幾棵樹,既是為了荒年時候能夠吃自己家的榆樹葉子荒年時候,榆樹葉子也不是隨便摘的,都是有主的,摘一堆榆樹葉子送人,那是莫大的人情。
也是為了有時候急缺錢的時候,把樹砍了,賣幾個錢。
不管是當柴、亦或者成材做木板,一般都是能賣幾個子的。
可在這里,大腿粗細的木柴,竟是直接燒火
更讓他震驚的,便是詢問暫住的這家主人你們家的麥秸垛怎么不見
這家主人的回答,直接讓王成驚掉了下巴燒了啊。收完麥子,直接在地里燒了。
這就是在魯西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移民到扶桑之后,所震驚的第一件事。
彷佛,之前生活的一切邏輯,在這里都被顛覆了。
燒柴,而且是燒筆直的粗樹噼開的木柴、而不是樹枝麥稈之類的“小事”,真的可以顛覆很多移民者的三觀。
不敢想象。
甚至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