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不需要搞自由貿易,所以法國一直堅持著白蘭地保護政策。而白蘭地保護政策,也就意味著,走私。
要么,北美的法國人拿十三州的蜜糖朗姆酒。
要么,北美的法國人就得拿大順的土豆燒酒。
而從成本、運輸、河流走向、人參產區、海貍皮產區等分布來看,選擇大順新益州的土豆燒酒,是最經濟的選擇。
即便說,沒有大順和法國之間達成的貿易協定,只靠“自由貿易”,實際上新益州的土豆燒酒政策,也會獲勝。況且,一戰結束后的中法談判上,大順拿到了在北美賣酒的特權,因為法國知道自己反正也管不了。
土豆燒酒的潛力,是非常巨大的。
恩格斯在評價普魯士的燒酒崛起的時候,描述過一個經典的“過程”,可以說是劣幣驅逐良幣、也可以說是土豆淀粉制造酒精是當時最為廉價的選擇。
為了制造“精美”而又廉價的糖酒,人們把大約一桶真正精美的牙買加糖酒、三四桶廉價而粗劣的勃比斯糖酒和兩三桶普魯士馬鈴薯酒精摻和在一起廉價,所以打的真正的糖酒潰不成軍。
在非普魯士的德國北部稍微懂得一些葡萄酒門徑的人,都不愿從漢堡買法國的白葡萄酒,因為誰都知道,這種酒在那里是用鉛糖加甜的。土豆燒酒的伏特加特性,使得用來偽造勾兌非常便捷,因為沒雜味。所以,白葡萄酒不是甜嗎那往里面兌點葡萄汁、兌一點醋酸鉛,調和之后,絕對的法國白葡萄酒味。加糖不行,加糖一嘗就嘗出來了,勾兌出的味兒不對,只能加醋酸鉛。至于說醋酸鉛有毒關我吊事能掙錢就行。你真法國白葡萄酒肯定破產,誰不用醋酸鉛勾兌誰破產。
1848后,法國資產階級獲得了短暫統治后,法國的工業家和商人開始懂得,普魯士馬鈴薯酒精的酒桶里潛藏著異常神奇的力量。他們開始在本國偽造白蘭地,而不再把真貨運往國外;尤其是人們用普魯士馬鈴薯酒精的烈性混合物改善了專供國內消費的白蘭地
等等這一切,都說明一件事,或者說可以反推一件事至少在19世紀中期,用土豆或者地瓜來釀酒,就是此時世界上成本最低的酒精獲取方式。
而大順選擇在北美河流的上游,種土豆,釀酒,不敢說能徹底把歐洲的傳統釀酒業搞破產,但在北美、尤其是十三州之外的北美,完全獲取市場是沒問題的。
畢竟,法國的保護政策,使得法國的制糖殘留的糖蜜,十分便宜。在大順為十三州爭取到了自由貿易之后,至少在東海岸,考慮到距離和運輸問題,土豆燒酒是無法獲得優勢的。
法國政府也清楚,攔不住,就算管得住入海口、東海岸、海灣,難道管得住從西而來的大順
既如此,也就宣告了,法國的葡萄酒,基本不會參與北美的毛皮貿易了。當然,法國政府靠著大順,拿到了北美的毛皮人參等貿易的壟斷權,也算是賺了。吃獨食拉黑屎,法國也沒這能力吃獨食。
于是,一條非常奇葩的貿易線,就這樣在世界上出現了。
每年夏季,天主教的西班牙牛仔們,受雇于法國的毛皮貿易壟斷公司,趕著大量的牛馬,從大湖區,來到新益州。
在這里,交換燒酒。
等到八月份雨季結束,從新益州這邊,簡單的幾乎可以算是一次性的船隊,在這里裝滿酒類,沿著河運送到下游的法國貿易站。
牛仔們的任務,是來的時候看護牛馬、回去的時候放船。正好一來一回。
法國人再用這些燒酒,換取毛皮和人參。
第二年,將毛皮和人參,運往阿姆斯特丹,在阿姆斯特丹的大順特許貿易區,交換大順的紡織品、絲綢、瓷器等。
大順的商船,再把人參和毛皮,從阿姆斯特丹運回大順本土,售賣給大順的富裕階層、地主、貴族、新興階層。
大順的富裕階層、地主、貴族、新興階層當然也包括日本的封建主,他們對人參也挺熱衷的,尤其是在劉玉搞死了高麗參之后,西洋參成為了日本的唯一選擇等于是把錢支付給了法國人。
法國人又靠這筆錢,在東海岸搞畜牧業,然后趕著大順在這邊墾殖急需的牛馬來到墾荒區。
而伴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大順這邊的畜牧業也發展起來了。這就使得牛馬換燒酒的交易,逐漸讓法國人需要用從大順富裕階層那賣人參賺來的白銀支付。
畢竟,大順可以搞畜牧業,而法國是沒辦法在其控制區搞釀酒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