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想種棉花。你想發展棉花產業,就得讓資本,往農業資本家手里跑。
你想開礦,那么你就得想辦法,讓資本,往礦主的手里跑。
總之,你得出個政策,讓資本集中起來,往某個產業上跑。
這里的資本,既包括說現金、錢、金子、銀子,當然也包括土地等生產資料。
比如說圈地運動,土地到底是誰的,其實說不太清楚。你說是鄉紳貴族的但實際上,農民又有類似“永佃權”的玩意兒;還有一些公地,大家都能在這割草放羊喂牛,你憑啥說這是你的圈地運動,就是把公地確定成私人的、把類似“永佃權”的玩意兒扔掉,把資本,集中起來。
資本集中起來,才能迅速發展。
那么,李欗覺得,要解決大順的問題,得把注,壓在基建、壓在重工業上。
所以,就得出政策,讓資本,想方設法往重工業上集中。
資本又未必是錢,錢不過是一般等價物。農民出糧食贖買土地,糧食亦可算是資本,畢竟修路工人、挖運河,也得吃飯不是
這倒不是說輕工業、貿易什么的,就不發展了。
不是的。
而是,大順在實際上已經拿到了殖民地、海外市場、南洋印度原材料的情況下。
這個,靠“無形之手”就行了,
你壓根就不用管,大量的資本肯定會自發地往紡織業、茶葉、海運、印度棉花圈地等方向上跑。
怎么說呢,就跟大順之前,如果說,你的目標是“土地兼并”。那么,你壓根不需要出任何的政策,土地就會“自發”地兼并。
相反,你想要“抑兼并”,你才要出政策。
簡言之,輕工、貿易、商業劫奪,這些東西,在已有的條件下,不需要政策扶植,資本就會往那跑。
而重工、基建、運河、礦業、冶煉、機械這些東西,投資大、見效慢、周期長、回報率低,這才需要想辦法,讓資本往這上面跑。
政策也得看實際情況。
比如說,你想讓資本往重工上跑,也不是不能學劉玉搞黃河河道的政策許諾百分之十幾的年息回報、政府背書。
你看,劉玉的泡沫公司,很快弄到了許多的白銀。
問題在于,你鼓吹百分之十幾的年息回報、政府背書什么的,挖金子行,且真的有金子,當然可以鼓吹。
劉玉敢學約翰勞,敢學南海公司,最終泡沫居然沒炸,不是因為他比約翰勞更懂金融或者詐騙、亦或者劉玉手段高超。
而是因為,北美西海岸真的有大金礦。
就這么簡單。
但搞重工業、挖運河、修鐵路什么的你鼓吹百分之十幾的年息回報,這不是肯定要炸嗎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給出這么高的回報率,你今年把本金吸來了,明年咋辦后年咋辦
那就得想辦法,用強迫的方式了。
而這,就非常有意思了。
老馬說天子啊、皇帝啊,萬民之父,總想扮演一切階級的恩人、家長。甭管說地主,還是小農,還是商人,還是士人,似乎天子皇帝,都要“一視同仁”。都是“兒子”,天子皇帝都是爹,理論上不得一視同仁嘛。
但是,但是,他要是不從一個階級取得些什么,就不能給另一個階級一些什么。
所以,問題不在于李欗琢磨著發展重工業。
問題的關鍵是,李欗居然想的,是從地主身上弄肉,而不是琢磨著去從先發地區的商人、資本家的身上,弄肉。
這,就非常非常有意思了。
首先,是屁股的問題。
老馬諷刺皇帝、天子這一套,說的是就算嘴上說要當所有人的家長,但實際上還是有階級性的。你不從一個階級拿東西,怎么給另一個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