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農經濟瓦解,舊時代經濟秩序全面崩潰、從而導致舊的上層建筑全面瓦解,又是另一回事。
舊的上層建筑全面瓦解,并不是說立刻就會日月換新天,而是更有可能,導致農村的全面劣紳化、基層徹底崩潰。
歷史上,滿清搞了個虛頭巴腦的預備立憲,而僅僅是這套虛頭巴腦的東西,立刻導致了“紳權前所未有的膨脹”;“所謂地方自治,不過是鄉紳之治”;“紳權太重,官吏久置于紳士之下”
很多人以為的“紳權”、“紳士”、“壓制官吏的紳權”,是地方上的優秀人物,站出來帶領大家奔向美好的未來。
而現實中,往往是一群黃老爺。
好在,現在大順在邊疆、海外,確實擁有廣袤的土地、幾十億畝的可耕種的荒地。
那么,誰能在這個沖擊過程中,人為推動遷徙、推動移民、推動墾殖
又如何保證在完成“地球范圍意義上的均田緩解壓力”之前,不會出現激烈地自立情緒
如澳洲、北美這些地方。既有礦、地又多,當地的豪強如果成長起來,第一代、第二代移民,會不會覺得,這么好的地方應該是他們的,憑什么要以國有土地的形式,賣給后來的移民
還有那些礦產,如果只有個千八百萬人,坐擁那么大的礦山,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憑什么要把這些礦產的好處,分給世界上那三分之一多的人口,大家一起富庶
于是,便不免得出一個詭異的結論
大順要繼續往前走,那么就不得不讓資產階級登上歷史舞臺,并且可能需要他們來在這場大遷徙的經濟力中唱主角。
但是,大順又萬萬不能讓資產階級真正的掌權,或者說,真正地成為最純粹的完全逐利的統治者,需要一股力量壓制他們。而這個道理,往往被稱作“重農抑商”。
同時還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機器,保證移民的最終完成,而不是在還未完成之前,那些移民區先鬧出來西班牙二代、英國二代、法國二代的移民故事。
這股力量的真正核心,是小農經濟瓦解過程中的激烈反抗。
這種激烈反抗,迫使統治階級不得不選擇稍微緩和的方式。
當然,也未必一定要出現過于激烈的反抗,才能明白。
因為,前人已經做過,以史為鑒,若是腦子清醒,就應該知道做出限制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并不意味著,每個人接受這一切,需要再重新“發現”一遍。
這,就是歷史悠久的好處,有足夠可以“以史為鑒”的故事,只要別刻舟求劍就行。
小農經濟的瓦解,基本上可以視作“男耕女織”模式的瓦解。
今后,瓦解的重點是“女織”。
可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男耕”的瓦解,有個詞,叫兼并。
所以,可以視作,類似的事情,在之前是發生過的。是可以以史為鑒的,若是真的懂以史為鑒而不是搞成刻舟求劍的統治者,應該明白重點是控制這一切的過程,使之基本可控。
于是,又可以推出大順繼續往前走,多半會出一個打著“小農的皇帝”的幌子,提出一些解決小農困境的方案,但實際上真正的力量源泉和統治依仗是軍隊、金融資本、工業資本的人。
這里的主體,是大順。
大順要是繼續往前走,大致如此。
而不是中國繼續往前走,大致如此。
大順若能繼續往前走的最大的前提,是大順存在,否則就不可能出現大順往前走這個事兒。因為大順都沒了,大順怎么往前走中國往前走,關大順王朝鳥事
而反過來。
如果這個皇帝不依靠金融資本、工業資本,那么大順就沒辦法往前走,至少在修路、遷民的問題上。
如果這個皇帝不能打出“小農的皇帝”的幌子、提出一些解決小農困境的方案,以及對資本進行適當的限制。那么,也就基本沒有大順了。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于是,這時候,如果想要繼續逆練,那么逆練的三篇,前兩篇是霧月十八日、法國不動產抵押銀行,另一篇就該是德國的革與反革。
前兩篇,逆練是學習召喚英靈、如何召喚、小農問題、小農國家農民寧可相信皇帝也絕不可能跟著資產階級再來一次法革。以及如何用圣西門主義的實業思潮和銀行做指揮棒的構想,將游資固定起來進行產業開發和快速工業發展。
而后一篇。
恩格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