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錯誤的以為,歐洲的富庶,源于貿易順差。這純粹是把19世紀晚期,刻舟求劍到了18世紀。
并不是這樣的。
純粹就是之前挖的金子銀子太多了。
金子銀子是不可能通過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變出來的,資本主義萌芽創造的財富,是國富論里意義上的商品,而不是重商主義概念里的財富。
的確,歐洲的資本主義萌芽導致了歐洲生產力的發展。但是,這不是歐洲此時金銀這么多的原因意大利的毛呢工場,只能生產羊絨,不能生產黃金白銀。
包括說,歐洲農業革命,可以解釋很多問題,但解釋不了歐洲白銀那么多的問題。
農業革命也沒聽說能種銀子啊。
這種情況下,歐洲的富庶,和大順的手工業品能沖擊歐洲,并不矛盾。
富庶是富庶。
手工業發達是手工業發達。
富庶的原因,是因為全世界,包括大順和印度,都是用金銀。尤其是大順承接大明的貨幣改革,完全把發鈔權讓給了對外貿易,歐洲的白銀才能大量地、廉價地買到這邊的生絲茶葉瓷器等等。
歐洲的金銀真的多,多到歷史上讓大明完成了貨幣改革、讓印度后來也完成了銀本位改革。
富庶不代表一些手工業就發達。
也有可能,三分是手工業農業進步、七分是錢多。
所以,歐洲的海量存銀,以及極為不發達的棉紡織手工業,便成為了大順這邊這一套國際秩序或者貿易體系的基礎。
僅就棉紡織業而言,可以把大順、印度、歐洲看成一個不太穩固的三角形。任何一邊出了問題,都會引發整個三角的不穩固。
原材料、工業加工、市場,這里面是有很多蛋疼的因素的。
有人說,手工布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機織布。
這句話,看怎么看,宏觀上對、具體到一個幾十年的周期內未必就對。
而且,這種思維,很容易陷入到經濟決定論的機械唯物當中。
也即認為社會的發展只是經濟發展的自然結果,并把經濟看作是社會發展過程中唯一起作用的因素,否認政治、思想、理論等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作用。簡單地用經濟因素的自動作用解釋復雜的社會現象和歷史發展進程。
恩格斯說如果有人在這里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末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是和說德國的革與反革里說某某背叛的人民之類,是一樣的、無意義的、正確的屁話。
這種經濟決定論,是錯誤且危險的。
放在18世紀,如果以這種機械唯物的、幼稚的、錯誤的、甚至是將老馬的學問徹底庸俗化的經濟決定論來看待18世紀的問題,自然而然地就會產生極為錯誤的觀點、甚至一步滑向帝國主義甚至是最奇葩的輝格史觀的變種歷史上歐洲的殖民侵略,是文明戰勝了野蠻,是先進的生產力對落后生產力的碾壓。
這就很容易產生一種暈乎乎的自以為是,認為1750年歐洲的生產力、紡織業,已經完全超越的亞洲。于是帶著這種庸俗的機械唯物的經濟決定論的腦子,反推出諸多奇葩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