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圣西門會說,法革那群人的口號,和他們反對的反動派的口號一樣,空洞、辭藻。
而華革,則是本土派的哲人王,在山溝溝里,面對著一群文盲和基本沒出過山的農民。
所以,風格是通俗且易懂的,是甚至能讓半文盲聽明白的。
而劉玉當初面臨的情況,就是大順允許有圣人,但一定得是死了兩千多年的圣人。
皇權強勢。
正值王朝中期,休養生息結束。
加之以史為鑒,還有“復古半圣意見領袖”安漢公、還有“一人易天下之學”王荊公之類的事。
故而,劉玉就只能以“臣子”的身份,做事。
而“臣子”這個身份,就注定了,新學一派里,很多話不能說、很多東西只能只言片語、最多只能自然秩序,上限就定死了。
這個定死的上限,撐得起“對未來世界的美好設想”嗎
如果劉玉沒真的見過未來的世界,這么這個定死的上限,撐不起對未來世界的美好幻想,最多也就是個空想只有術而無道,也就意味著沒辦法自行的邏輯演繹出最終的結果。
問題在于,劉玉真的見過未來的世界,所以即便是定死的上限,只有術法,那么他依舊可以描繪出一個差不多的、聽起來并不遙遠的、似乎可行的美好的未來世界。
所以,在大順這個縫合怪,此時早已注定的排異反應發生的時候,皇帝為什么要大張旗鼓地把劉玉的尸骨運回來安葬
后世有句話講天王殺天父,終究一場空。收拾包裹回家去,依舊做長工。
那要是“天父”早早病死、或者自然死亡了,而“天王”依舊還能得到指引、并且有證據表明依舊是“天父”在指引呢
如果說,大順的實學派,有一整套完整的方法論、邏輯思辨。
那么,創立者也不好使,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用方法論和是邏輯思辨,是可以推出后續的正確結果的。
或者說,如果大順的實學派,學的是一套科學的理論,是可以通過邏輯演繹和運用方法論得出后續的結果,那么這一套是沒有任何用的。
但問題是劉玉,更像一個先知。
而不是一個大順的思想家、哲學家。
就像是,他可以漂亮地解出一道立體幾何的題,但他連幾何的許多基本定理都不教一樣。
他只是個先知。
一個“預見過未來”的、可以“用此時的詞匯形容未來”的、思想支離破碎的先知。
而已。
因為沒有基本定理,所以大順走到這一步,有志之輩,迷迷湖湖,不知道該咋辦。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而這時候,自然會有很多人,覺得,若是我實學派“先知”在此,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