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說在大宗海陸貿易中心工場手工業找到了國外市場的基地,因而可以說,生產自然而然地以交換價值為目標
伴隨著大順下南洋、伐日本、打一戰,這種純粹以“交換價值為目標的生產”,自發就可以演化為大工業。
可以說,大順之前的手工業,確確實實是靠地租等農業剩余發展起來的。這是基礎、底子。
而這個底子,本身就可以認為是一種以交換價值為目標的生產,雖然有點畸形,不過生產力本身作為文明成果是發展起來了。隨后的對外擴張,通過擊敗了西歐的商業資本,擴大了市場,繼續發展下去,松蘇地區做世界的工業中心和金融中心,肯定是沒問題的。
問題在于,“小康”和“大同”,這種文化浸潤之下,對于那種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的追求,這里的“大同”,就算說不包括其余人,那么中西部地區的兩億多百姓,總是要包含在內的吧
這種傳統思維和文化,肯定是潛移默化多有影響的。
歷史上,哪怕到了八國聯軍都進京城了,很多留學生的思維,還是琢磨著“大同”的。
以至于有人寫文章狂罵。
所謂新學學生,善講大同,學我國人之無民族思想至于極點。遠者不論矣,試讀最新之議論類,皆主有世界大同、并無東亞、西歐之區別
此種臭談、此種賤奴、欲得而撲殺之
當然這種純粹就是小資產階級的那種以“抽象的永恒正義”為基礎的世界公民的想法。
但也足見那些先輩的傳統思維,會像鬼魂一樣縈繞在后人頭頂,并且在變革期迷迷湖湖地如老馬所言學了點外語腦子里就先想著用本國語言翻譯一下,這種翻譯是潛意識的很難阻擋的。
而大順這邊此時這些均田的激進派,他們大多數還是“空想社”,甚至是“主觀社”,迷迷湖湖,腦子里模湖地有點意識,但“主觀”上的意識距離科學的分析還差的遠,甚至很多“主觀”上社的,實質上的路線則可能是極為反動的。
這都很正常。
于此時,他們就是覺得,既然說天下內的那些非長江口、非沿海、非扶桑早期移民的那些人也算人、也是百姓,那么總要有個具體的路線,讓那些人的日子也好過起來。
主觀上這樣想。
具體怎么做,他們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簡單綱領,亦即所謂的此時大順之顯學。
只不過,他們終究太年輕。
講道理,他們懂道理。
講科學,他們也懂科學。
但,他們不懂皇帝。
既是爭論到了“買櫝懷珠”、何為櫝、何為珠的問題,主持這一次學社討論會的前輩,終于發話了。
說是前輩,劉玉沒跑路之前,他也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跟著劉玉在山東黃河河道上干了幾年。
那時候也頗受劉玉喜愛,只是后來并不曾繼續仕途,反倒是在這里組建了通儒學社。一些“托名之偽書”也多由此出。
這么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小伙子,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單從年齡上看謂之前輩名至實歸。
面對兩派關于均田還是不均田的爭吵,這位主持的前輩并不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