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歷史上,李自成九宮山死后不久,這人就被調往寧古塔,與俄國人在佳木斯打了一仗,打死了哥薩克頭目斯捷潘諾夫。
但因為歷史的改變,李過荊襄之戰后,滿清震動,天花肆虐導致滿清武將不斷死亡,只能變本加厲地從松花江以北抓更多的生女真補充,根本無暇管北邊的事,沙爾虎達也死在了襄陽。
佳木斯旁邊的那一戰就沒打起來,羅剎人就在那里筑城,以哥薩克頭目的名字命名,可謂是羅剎南侵的前哨基地。
那里也是黑龍江流域羅剎國的貿易站,遼東的、朝鮮的走私販子,各地的部落都會在那里進行貿易,也是劉鈺要偵查的第一站。
大順邊軍固然有匪氣,羅剎的哥薩克也是一個吊樣,為了幾張毛皮分贓不均就能把長官捅死,甚至投靠沙俄的哥薩克還經常劫掠沙俄的城鎮甚至官船——入則為民,出則為匪。
再加上周圍山林子里的獵鹿部落、退回到部落狀態的女真余部,可以說一路都可能遭到危險。
看清楚了可能的危險,劉鈺心里也有了主意。
“舒兄,我看咱們今日現在這里歇一歇。你帶幾個好手,去獵些狍鹿之類。既是打打牙祭,也算是當放個掛鞭炮,敬一敬山神爺爺、河神奶奶,保佑咱們平平安安的。”
驕勞布圖笑道:“大人這是要敲山震虎?倒也是,咱們人多,除非是邊軍,尋常部落聽到槍聲,也不敢對咱們動手。成,那大人在這里歇著,我去帶幾個弟兄放上幾槍,也給山神爺添點動靜,免得寂寞。”
跳上馬,沿著山脊飛一般地沖到了山下。
從帳篷里拿出了他的狍皮帽,這是早就準備下的,本來一些人就要偽裝成獵鹿部落去北邊勘察地形的。
整個的一個狍子頭砍下來,一定要帶角的,挖空里面的骨頭和肉,用黑皮子在眼睛處縫上做個假眼睛。
據說他們的祖輩只有射死過老虎的人才有資格戴這種帽子,驕勞布圖用弓箭未必有那本事,可也憑著大口徑的火繩槍弄死過一頭老虎,亦算是有些臭不要臉地弄了這個一個帽子,不知算不算作弊。
吆喝了幾個原本獵手出身的老兵,帶著槍便去了山林中。
河邊,得到扎營命令的隊伍都停了下來,忙著搭帳篷、挖冰燒水,劉鈺下了山,找到了隨軍的木匠——隊伍里不止有木匠,還有石匠,他們除了要拓永寧寺碑外,還要再刻一份新的永寧寺碑文,再建一座小廟。
“你們會做冰爬犁吧?”
這幾個木匠搖搖頭,不過隨后道:“大人,小的們也非是自夸,手藝絕對可以。大人要做什么,只管說。只要大人說得出,小人就做得出。”
看了看這幾個木匠手上的老繭,確信所言不虛,便大致說了下。
無非就是找兩根原木,去了皮,地下弄得光滑些,用卯榫插上橫桿和車轅。
三四米長,如同一輛大車,只不過不需要輪子,但在冰面上馬匹拉著滑行,可比此時沒有軸承和滾珠的馬車輕松的多。
他這么一說,那幾個木匠覺得有些侮辱,笑道:“我當是什么,原來是這東西。這也簡單,大人說的也明白。卻不知大人要幾個?”
算了一下人數,劉鈺伸出了八根手指。
“成,大人放心,明天上午之前,保準做完。”
這幾個木匠提著工具自去干活,附近有的是上好的木料,隨意取用。
劉鈺又帶了一些人,去旁邊的樹林里扒白樺樹的皮。白樺樹的皮,就像是白色的油紙布,堅韌無比,遇到一丁點火就會呼啦一下燃燒起來。只怕火,卻不怕水,可以用來做簡單的小船,也可以用來遮風擋雨。
附近有的是一人抱不過來的大百樺,拿出刀子在樹上豎著一劃,用力一扒,就像是脫衣服一樣,一下子就能扒下來好大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