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鈺神秘兮兮的,驕勞布圖有些疑惑。隨后劉鈺的話,差點讓他把心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羅剎人里的那個昆侖奴……是羅剎老王的義子。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干這一票了吧?”
咕……
驕勞布圖費了好大的力氣,攢出來半口唾沫,使勁兒咽下去,潤了潤干巴巴的嗓子。
心跳的,像是前幾年陜甘地震時候抖動的大地,轟隆隆的根本靜不下來。血管子里的血,嘩啦啦地涌向了腦袋,只覺得滿腦子一片血紅。
羅剎王的義子?
我的天啊!這……怪不得,怪不得劉大人鐵了心要干這么一票。
這他媽要是干成了,劉大人吃大肥肉,老子不但跟著喝湯,說不定運氣好還他媽能嗦一嗦肉皮呢。
“媽了個巴子的。”
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句話。
“大人放心吧。我把吃奶的勁兒都拿出來,一定頂住。大人不用急著來,一定要等到羅剎人都上了鉤、陣型展開了再包抄。”
劉鈺拍拍他的肩膀,沖他使勁兒地點點頭。
等劉鈺一走,驕勞布圖噗通一下跪在了江邊。
“羅剎的哥薩克們,求求你們了,來吧。”
咚咚地磕了三個頭,自然不是為了那些哥薩克,而是為了自己這個大功勞。
前朝年月,管太監叫爹都得論資排輩看官階,何況這等功勞父母。真要是叫爹就能叫來,驕勞布圖是不介意將來到了陰曹地府被親爹扇兩巴掌的。
磕完了頭,準備停當,一把篝火就在江邊燒了起來。
待到火焰升騰,割好的鮮蘆葦葉子全都壓在了火苗上,悶出了仿佛積雨云一樣顏色的黃煙。
扶搖直上青天,沒有半點兒風,便是隔著幾十里也看得到。
劉鈺在遠處看著升騰起來的濃煙,心想這應該差不多了。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按說自己已經做了該做的,這戰術用在正規軍身上,卵用沒有。可用在搶劫成性的哥薩克身上,也算是量身定制了。
這要是還不上當,那就只能說一句“命數奇也”了。
知道自己把眼睛睜大再大也不會提高半分幾率,從王母娘娘祈禱到圣母瑪利亞也不會加半分可能,劉鈺卷了一根煙,猛抽了幾口,抽到腦子有些暈才算是平復下了心情。
一旁的會寫幾個俄語的小伙子正在那按照劉鈺的命令,寫了幾行字。
遠處,被俘后已經選擇束發的切里科夫正被人押著往劉鈺身邊走。
劉鈺閉著眼睛,驅趕走了吸煙吸猛了帶來的眩暈,知道這件事只能等下去了,自己靜下心為下一步做準備才是正途。
會寫俄語的小伙子終于停住了筆,用作顏料的鹿血涂滿了幾張拼在一起的皮子。
上面的俄語寫的很大,也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母。
“拒繳牙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