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說笑了。”
白云航也不知道是不是反話,只能先賠笑。
“白大人是不是怕我師從戴進賢,是天主教徒,所以要給你穿小鞋啊?你要這么想可就大錯特錯了。我雖不是儒生,卻也不是教徒,白大人放心就是。況且我為駐軍,雖說軍民兩不相擾,可日后免不得還有需要白大人幫幫忙的時候,白大人若這么想,難不成要讓我請白大人吃一頓飯,細細說清楚?”
劉鈺對白云航的印象還不錯,知道這也是個善于揣摩上意的賭徒,能靠著機會搏到了州牧,這份膽量還是值得佩服的。
想著日后肯定會有用得到的地方,他也沒有那么多客套,而是像是楞頭小伙子一般,直直白白地把事說明白。
白云航終于放下心,心想這倒還真是個楞頭,說話一點官腔不打。不過你既不是教徒,又非儒生,難不成是信佛的、崇道的?
一時間也猜不出,可想著只要不是教徒就好,管你信什么呢。
“劉大人所言,正是羞煞我也。倒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人既來,下官自當是備一桌薄酒,還請大人賞光。”
“免了。我一不吃請,二不收禮。再說就算我想收禮,三五十兩的也沒什么意思,若是收個幾千兩,只恐你們也未必肯出。到時候又去京城告我,何苦來哉?”
“呃……呵呵呵呵。”
白云航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心想這人著實奇怪,大為不同。
“白大人,我去文登轉了轉,見你治下,民生富足,商賈林立,倒是一番好景象啊。日后練兵采買的時候,免不得要在奏折上提一句的。”
所謂提一句,當然不是直接說文登州的治理如何。劉鈺不是按察也非節度,根本無權管地方上的事。威海衛也裁撤了,都歸了民籍,他連威海衛城里的人都管不到。
白云航卻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奏折奏事,只需要在上面看似無意地提一筆,往往就有奇效。
心下呈情感激之余,也是滿心疑惑。
都說無利不起早,兩人非親非故,雖然就是個舉手之勞,但意義重大,只怕必有所求。
正想著對方會求什么的時候,劉鈺便拱拱手道:“白大人,咱們就此告辭,我還有事。”
白云航趕忙還禮,越發覺得有些看不透了,迷迷糊糊地站在那看著劉鈺進了營房,這才回過神來。
“莫不是放長線釣大魚?既不吃請,又不收禮,其志不小啊。”
…………
威海衛裁撤的是衛所制和軍田,變軍為民,營房和沿海炮臺還是有的。
這是渤海灣最好的港口之一,實實在在的不凍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