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戰能夠獲勝……俄國,或許真的要在額爾齊斯河上讓步了。
否則,和土耳其人作戰的時候,如果大順在談判桌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會用軍隊去取得的,尤其是現在大順和法國走的很親近。
步槍、刺刀、大炮,都是法國的。
只是,青州軍的軍歌,分明是英國的擲彈兵曲,這一點鮑里斯不會聽錯;他們的輕騎兵,更像是哥薩克;他們的帶著紅纓的氈帽軍裝,很明顯的中式;他們的閱兵步伐,很明顯的普魯士民間舞蹈踢腿風格;他們把四磅炮配屬到營團一級,又是濃濃的瑞典風。
這樣一支古怪的軍隊,真的可以戰勝一倍左右的準噶爾人嗎?
鮑里斯很懷疑,或許守衛在棱堡里沒有問題,但這樣的大規模野戰,對方還有騎兵的優勢,他并不看好。
鮑里斯拿起望遠鏡,觀察著南線的戰況,準部和青州軍的對射已經開始。
“上帝啊……駱駝搭載的回旋炮,和八磅四磅甚至十二磅的野戰炮對射,這是怎樣的愚蠢?”
望遠鏡內,青州軍的炮兵把準部的八磅野戰炮徹底壓制,轉而調整角度開始轟擊正在結陣前進的南側準部火槍手。
準部的駱駝手冒著火炮,驅趕著駱駝抵達足夠的射擊距離,然后把駱駝的四肢捆好,讓駱駝臥在地上。
上面的小小回旋炮正在裝填,跟在后面的火槍手用的是濃濃土耳其風格的大火槍,射程很遠,但是陣型相對于青州軍可以密集排列的燧發槍陣,還是太稀疏了。
青州軍這邊的火炮開始集中轟擊,一頭頭駱駝被擊中,血肉模糊,但是四肢被捆扎住,根本沒辦法跑。
炮彈彈起來后,砸向了后面的重火繩槍手。
青州軍的南線列成了標準的四列陣,連續不斷的槍聲響起。更密集的火力,更快速的裝填,相隔百步的對射使得整個戰場硝煙彌漫。
對射大約持續了一刻鐘,準部的火槍兵已經出現了混亂。駱駝炮基本上沒有發揮出任何的作用,大部分都被后面的野戰炮毀掉,小部分在對射中也根本不是那些四磅團屬火炮的對手。
準噶爾人每射擊一次,青州軍這邊可以射擊兩次到三次,而且因為陣型更密,幾乎每一次射擊,準部那邊就會倒下去一群人。
炮彈持續不斷地掃到結陣的準部火槍手,一刻鐘的對射,準部火槍手顯然可見地動搖了。
鮑里斯放下了望遠鏡,對射階段實在是沒什么可看的。
無趣的屠殺,炮兵的絕對優勢和燧發槍的橫隊射速,準噶爾人在對射上占不到半點便宜。
劉鈺走到鮑里斯身邊,微笑著問道:“土耳其人的軍隊,是不是也是這樣呢?你們和奧地利人結盟,奧地利的公主會嫁給洛林公爵,法國人不會讓哈布斯堡拿到洛林這塊‘聘禮’的。不過如果你們在波蘭問題上打贏了,或許法國人無力干涉你們和土耳其的戰爭。我想,你們和奧地利會在土耳其身上取得一場大勝的。”
鮑里斯皺皺眉,知道劉鈺在提醒他現在歐洲的局勢,或者說在提醒平準之后順俄之間西線邊界的問題。
如果俄國不退步,青州軍打贏了準部,或許會趁著俄土戰爭的機會去攻打額爾齊斯河上的俄國城市,爭取談判桌上的利益。
鮑里斯很清楚,他這個特使來到跟隨青州軍,就是劉鈺讓他看清楚大順軍隊的實力。
對于這個充滿惡意但卻優雅微笑的惡魔,鮑里斯也很優雅地回道:“土耳其人要比準部更強大,軍隊也更多,但我們總是可以戰勝。而您,還沒有贏的這場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