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最大的短板是步兵,而這一戰大順已經把步兵的短板補足,甚至遠遠地把俄國甩在了身后。
這杯烈酒是苦澀的,可卻不得不帶著微笑咽下去。
俄國不能收留準部的任何人,至少現在不行。
俄國還在和法國為了波蘭王位打仗,馬上又要和土耳其打一場,不能再加一個體量巨大的敵人了。
或許,在地圖上劃分各自的勢力范圍,瓜分中亞,是個更好的選擇。
鮑里斯放下酒杯,掏出懷表看了看,正午十二點。
“劉將軍,你應該記住這個時間。準噶爾汗國,在這一刻,成為了歷史。”
“不,鮑里斯先生,您應該說,準噶爾叛軍,被平定了。”
…………
大策凌敦多布在發覺騎兵沖不動青州軍中軍的那一刻就明白,這一仗自己輸了。
或者說,他所效忠的準噶爾汗國,亡了。
剩下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這一仗只要不是大勝,哪怕只是互有傷亡,對準噶爾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戰略意圖已經暴露,并未達成目標,死中求活的戰略已經失敗,準噶爾沒有機會了。
這一戰結束,不用想,南線的大軍會直入輪臺筑城,北線的這支軍隊也會翻越阿爾泰山,準部最精華的本部牧場全都淪陷了。
就算還能集結起來幾萬的殘兵牧民,也無意義了。
對面的步兵,是他至今為止所見過的最可怕的步兵。
超強的機動性和變陣速度,讓他感到絕望的火槍,自此之后,幾千漢軍就能在西域河谷里橫著走了。
孤軍深入?要能打得過才叫孤軍深入,打不過那叫中心開花。
時代變了,再無蒙古部族能重現成吉思汗的輝煌了。
下屬們都知道失敗了,有人小聲道:“撤吧。咱們輸了。”
大策凌敦多布看看正午的太陽,反問:“往哪撤呢?又能撤到哪里去呢?”
“向北,是羅剎人的城堡;向西,是土爾扈特部和哈薩克人,難道我們要舉族西遷去投靠土爾扈特人嗎?可就算是土爾扈特部,也不過是在給俄國人做事。留在這,我們還能信我們的教,去了那邊都要做東正教徒嗎?”
槍聲和喊殺聲越來越近,從未見過的步兵戰術用著前所未有的突進速度,已經在兩翼完成了包抄。
大策凌敦多布不是沒和大順的步兵打過仗,可大順的步兵推進起來很慢,根本沒有包抄的機會。
火繩槍手不能單獨行動,要等后面掩護的長矛手。長矛手要結陣,不能亂沖。就算出現了缺口,等到方陣挪過去的時候,戰機早就沒了。
以往和大順打仗,都是大順靠著結陣頂住,火槍手和炮兵猛轟,轟出缺口后,著甲重步或者輕騎從缺口沖進去。
大部分情況都是擊潰戰。
可眼前這支步兵,他們走的比長矛陣快得多,排成二十五六人寬的一列,也比火繩槍手的橫隊快得多。
找到缺口后就迅速展成橫隊,一次齊射之后就像趕羊一樣往前沖;或者是縱隊根本不展開,前排齊射之后就發動沖鋒,沖出缺口再整隊展開。
然后吹著笛子嗩吶、敲著腰鼓,邁步向前。
這么死板的戰術卻根本找不到破解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