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船塢不止能造戰艦,商船也非難事。
對日貿易入股的貿易公司,大部分的商船都是在這里購買制造的,威海已經隱隱成為了北方的造船中心。
貿易公司不只是對日貿易,還包括從暹羅等地買米、買木料等,公司主營的業務是對日貿易,但是其余市場能搶占的一點也不會少。人多力量大,股份制的貿易公司雖然沒有政府授權的壟斷權,可是憑借更多的股本,還是擠占了原本屬于他人的諸多貿易額。
在對日貿易上,貿易公司憑借往長崎運米可以攜帶私貨這個特權,很快就把小小的門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當地的日本商人也都活絡起來,用盡手段,走私的收益逐年提升。
估計幕府那邊很快就會發現不對,但算來等著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應該已經晚了。
現在皇帝決議要投錢了,一個專門對日貿易的貿易公司已經形成,正如康不怠所言,只要錢到位,軍艦很快就幾艘同時開工。
這些五級艦去歐洲大海上去搞戰列艦對轟,肯定沒資格上場。但是打打日本的水軍,毫無壓力;搶劫荷蘭的商船、截斷荷蘭的商路,也正是這種巡航艦最擅長的。
見劉鈺看的興致勃勃,康不怠知道劉鈺要做的機密事,便道:“公子所見,日本國的水軍,只消十艘戰艦便可戰勝。陛下既問要投多少錢,似乎錢也不多?”
“如今一艘戰艦,加上全套的大炮,工匠都正常發銀兩,也不過六萬兩銀子一艘。現如今已有四艘,就算為穩妥起見,再多十艘,亦不過六十萬兩銀子。”
劉鈺望著水面上正在訓練的四艘戰艦,搖頭道:“六十萬兩?哪里夠啊。海軍要發餉銀,萬人的海軍,一年的餉銀就得個三四十萬兩。訓練、火藥……這些都是大筆的錢。”
“你不會以為,興海軍只要造幾艘船就行了吧?還要配套的學堂,這才是大頭。”
“那些學圣人之言的,你問問他們,三角函數和炮射角度,他們懂嗎?這就得從小培養,全套的實學學堂。”
“以本朝的三舍法而定,外舍學基礎的實學、識字;內舍則要分出是繼續深造入上舍,還是內舍畢業可以做小吏、炮長之類。”
“這么說吧,什么時候每年靖海宮官學能有一千學子,外舍每年能有一萬人,才算是海軍初興。”
“這錢,我很懷疑朝廷舍不舍得出。陛下答應的痛快,讓我報價,陛下是想著讓戶政府出錢,內帑就不出錢了,這就要有大麻煩。你說這學堂學不學圣人之言?不學的話,朝廷會出這筆錢嗎?學的話,哪有時間學那些海上打仗屁用沒有的學問?”
“我估摸著,得一年一百萬兩,也就將將夠。海軍花起錢來,是個無底洞。但要說只打贏日本,那倒的確不用太多的錢。可那么搞,又是個人亡政息的變革,不可持續。一旦戰敗,就要從頭開始。”
康不怠皺眉道:“公子對海軍的要求太高了。那些法國人來的時候,也不見他們的軍官都有學問。為何非要讓軍官都要學的那么好呢?”
劉鈺道:“因為法國有科學院,我們沒有。我們要比的人數,不是單純和法國海軍里識字的、懂幾何的去比。而是日后靖海宮官學,要和法國的軍校、科學院等加在一起比。”
“不是我非要軍官都識字懂幾何懂算數懂物理,而是懂幾何懂算數懂物理,這時候只能當軍官當小吏。學而優則仕,你總得給他們一個學習的出路吧?不然的話,學實學,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