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價格就要稍微高一些。
他給皇帝的開價,是每年可以移民一萬男丁,開價是每個男丁60兩銀子的安置費用。算上家屬,每個移民的成本價已經壓到了二十兩,相當低了。
后續三年之內,每年的移民人數就能翻番,每個安置費也可以降低到50兩左右。
所以如果要裁撤的話,要求緩不求急,先把京營和良家子這批部隊進行改革,再逐漸裁撤掉各處的,整體花個十年左右的時間,完成全套的軍改。
至于前往西域墾荒,這就是朝廷的既定政策。既然皇帝否決了招攬回部農民屯墾以省錢的計劃,那么肯定是要移漢民去的,裁撤的兵員正可用。
伊犁河谷可是在400毫米等降水線以上的,那絕對是個種植糧食、棉花的好地方,根本不是想象中的一片黃沙。
反正都要移民,反正都要花錢,不如趁此機會將陜甘地區的舊軍進行裁撤,正是一舉兩得。
這也是皇帝動心軍改的一大因素,拖得時間越久,越不好處置。
正好趁著西域平定移民的機會,一并解決。
劉鈺在西域打的漂亮,剩下了一大筆計劃內的軍費,這筆軍費沒有花,也可以保證這幾年的財政足夠支持這一整套計劃。
既要動一部分人的利益,又要讓一部分人得到好處,這樣才有可能讓整個軍改推廣下去。
皇帝心里明白基本盤在哪,也明白軍改要動哪些、不該動哪些,這不用放在今天就討論。
但在基本盤之外,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利益群體。
兵政府尚書針對劉鈺的回答,就這個很特殊的利益群體,又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這些兵丁裁撤,或算好說。那軍官呢?”
“鷹娑伯要改軍制,軍官皆出自軍校,武德宮出身的尚可說。還有一部分根本不是武德宮出來的,亦或是蒙蔭、亦或是世襲,亦或是憑著軍功一步步走上來的。”
“全國四五十萬的軍隊,要縮減到二十萬。肯定有許多軍官是冗員,這些冗員又該怎么處置呢?”
“這些人有功于國,就因為不合軍改的格,就要裁撤?如此,豈不是讓將士寒心?”
“況且,這些人若是不滿,稍微鼓動,起事作亂,又將如何?”
劉鈺回道:“軍官有品級,一定的品級便照舊掌軍,比如四品以上。我已說了,軍改要練的是有制之軍,是要兵將分離,哪怕不會打仗的武將,有參謀部負責制定計劃,按部就班去打,也可不敗。”
“五品以下,則如軍校回爐,若能合格則優先留用,若不合格則轉為預備役,或者退下去。”
“如哨長等,則可用軍銜制過度。一部分哨長可以轉為老兵,但保留軍銜,以軍銜評定待遇和餉銀。但不再是軍官,而是作為士兵,領取原本的餉銀。”
“按照品級定軍銜,不合格的,則轉為預備役。餉銀按照三分之一來發放。”
“如果回爐不合格、考核不通過,又不愿意放棄喝兵血還想當官……那就沒辦法了。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或者,轉為文職。譬如安排到西域、遼東、鯨海、蒙古等地,墾荒戍邊,也無問題。”
兵政府尚書笑道:“鷹娑伯說的簡單,這要觸動多少人?”
“沒多少人。尚書大人不要忘了,營學制和武德宮出身的,都是識字的,也都是懂算數幾何的,他們去學新的操典教程,很容易。”
“而四品以上者,繼續掌軍,操練扎營等,皆靠參謀,對他們并無影響。就算不懂,也一樣有人可以代替指揮。”
“四品以上的不動,五品以下的多半都識字,回爐重學也非難事。”
“剩下的要么裁撤,要么依著功勛或者勛位,轉為軍銜。按照軍銜高低,優先安排到西域、蒙古等地的屯田所。”
“況且,這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操典、新軍書在下早已編寫完畢。看又不是看不懂,屆時考核就是。”
“分為十年,慢慢變革,有何不可?”
“改革,本就要觸動很多人的利益。八十年間,西洋人的軍制就已經進步如此,若不改革,三十年后,又將如何?”
“國朝的戰術已經落后。長矛陣配火繩槍的陣法,實在是三十年前的東西了。舊有的一套已經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