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詢問了一些巴達維亞的事,連懷觀也不說自己來的真實目的,遮遮掩掩,只說要去見了米大人要他見的人之后才說。
林允文得知巴達維亞沒扣船,便知道連懷觀前來,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也不太可能只是單純的貿易問題。
收下了連懷觀手里的信,安排連懷觀先去休息,連夜找人找順路去天津的船,順路將這封信先給劉鈺帶去,以確保劉鈺可以提前知道連懷觀此行的目的,做出相應的決策,以免應對不及。
這封饅頭在巴達維亞寫就、從巴達維亞到了邦加又到福建又往松江最終抵達威海的信,距離寫就已經過去了數月。
劉鈺查看了一下印記,確定沒有人拆過。
仔細的看了看,信上,饅頭對連懷觀也沒有武斷的判斷,只是把在巴達維亞發生的事仔細說了說,是否值得信任還是希望劉鈺自己判斷。
自己看過信之后,便遞給了他的心腹康不怠。
康不怠一目十行地掃過,問道:“公子以為,此人可信?”
“可信,相當的可信。荷蘭人要是有這樣的警覺,早就該對我們有所動作了。他們哪里知道一定會截住自由貿易號?既然不知道,怎么可能提前準備這么一個細作前來試探?饅頭的信上,其實意思也很明確,對這個連懷觀是信任的。只是不確定這個連懷觀,是怎么個意思。”
對連懷觀這一次的前來,劉鈺可以判斷出來連懷觀是不滿荷蘭的。
只是,反對荷蘭,未必就忠于大順,這一點必須要明確。
連懷觀既然能從巴達維亞跑來松江,北上威海,肯定是有野心的。
將自己的判斷與康不怠一說,康不怠也點頭道:“這人是有雄心的。只是公子以為,此人對公子經略南洋的計劃,是利?是弊?”
是利?
是弊?
琢磨了一陣,笑道:“不好說。”
“巴達維亞應該是安西四鎮,而不是安西諸城邦小國。此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等他一來,問問便知。”
巴達維亞的事,復雜的很。這連懷觀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只需要問他幾個問題便可窺探一二。
若他為巴城之主,土地政策如何?統治是否還要依靠甲必丹和雷珍蘭們包稅?甘蔗園的雇工怎么在糖價降低的情況下保證他們的生存?怎么維系對爪哇人的統治?
這些東西,劉鈺估計就連懷觀的水平,肯定是沒想過的。
他也不指望連懷觀能回答上來,只是希望連懷觀清醒一點,在海外沒有母國的支持的,站不住腳。
做羈縻土司,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