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著這時候再跪下去必要淤青膝蓋甚至腦供血不足跌倒的危險,愣生生地又跪了下去。
“完了!完了!”
尚敬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心都停止了跳動。
雖然腦袋后面沒長眼睛,卻知道肯定會有不少人聽懂這句日語都站起來。
一旦這些人站起來……
那幾個已經站起來的人也立刻意識到了問題不對,可已經晚了。
在兩側站立的士兵迅速沖上去,將那幾個站起來的琉球官員控制住,其余人舉起了槍,唯獨沒有對著琉球王。
劉鈺暴喝,下意識地就要拍一下身邊的東西以壯聲勢,手都抬到一半了,這才想起來自己站在龍亭左邊,這一巴掌拍下去等于在扇皇帝的臉,手在空中劃了半個圈,扇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中山王!你好大的膽子。你還敢說琉球國與倭國毫無關聯?之前只說別樣事物與倭國相近是巧合,這琉球語與倭語難道一樣?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百官中有幾個意識到問題不對的,站起身就想跑,守在兩側的士兵拿著槍托就猛砸過去。
幾名陸戰隊里人高馬大的擲彈兵,手里提著手雷,捏著火繩,盯著琉球百官,至此再也沒有人敢有任何動作。
一直捏了一把汗的趙百泉,看著一堆人聽懂了日語站起身,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也是個聰明的,知道這件事已經定性了,人贓俱獲、證據確鑿,那么這件事的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如果先抓人,那就是班超在鄯善的舉動,屬于借天威而興邊釁,很容易受到朝中攻訐。
但現在,就類似于前朝代王六世孫、奉國將軍朱充灼之事:勾結蒙古,焚燒大同糧倉、邀請小王子攻打天朝。
這種事就算朝中有人心里不愿意,尤其是如果因此而對日開戰的話,但嘴上絕對不敢說什么的。
只在一瞬,趙百泉就堅定了心思,知道自己該站隊到哪一邊。
況且若無皇帝的許可,劉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一個郡王面前舞刀弄槍。
趙百泉反應極快,見劉鈺的人已經控住了局面,高聲道:“請圣旨!”
武力已經震懾過,現在還要靠天朝的威嚴再震懾一番,以給琉球王一個機會:聽圣旨的時候,趕緊想想一會請罪的詞兒,也好找個臺階下。天朝是想繼續保留琉球這個朝貢國的,該給的臺階還是要給。
捧軸官聽到趙百泉的叫喊,自東南角走到龍亭前,劉鈺捧出圣旨,交由捧軸官。
展軸官上前,兩人一起展開圣旨,趙百泉自走到圣旨前,念出了皇帝的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恭膺天眷,統御萬邦;聲教誕敷,遐邇率俾。粵在荒服,悉溥仁恩;奕葉承祧,并加寵錫……爾琉球國地居炎徼,自前朝宣德四年,天朝賜姓尚氏,自此職列藩封……
藩封者,本天家之屏翰也!
然有人奏于朕,言前朝萬歷三十七年,倭人薩摩藩入寇,大掠數日,焚燒王廟,又掠王族入薩州,此國仇家恨。爾等不思復仇,卻通倭人……此為真?為假?
念完了圣旨,圣旨寫的模棱兩可,并沒有表達出過多的情緒,只是看似皇帝很和氣地問一問琉球王,這件事是真的假的。
然而,趙百泉在念完了圣旨后,立刻把自己憋了好幾天準備的詞全都噴了出來。
“既列藩封,隱而不報,此無君也!”
“宗廟被隳,委身從賊,此無父也!”
“古云:教仁必先教孝。倭人掠汝先族,不思雪恨。無君、無父、無孝,豈稱人哉?”
“中山王,你還有何話說?可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