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總督海軍戎政”如今就是個擺設,想必朝中很快會有新的命令。
果然,三五日間,又有快馬抵達天津。
念了一份名單,說這些人將要調往樞密院任職。
另一些人,則作為“總督海軍戎政”的參謀班子,輔助李欗。
后勤參謀處,則直接作為統領這一次運糧輜重和與貿易公司海商集團溝通之事。
同時宣達了一下朝廷已經決議征倭,海軍大略,在此期間皆聽由樞密院指揮。
這個消息,讓威海這幾天看似平靜實則忐忑的情勢,頓時改觀,所有人都知道不用觀望下去了,海軍的靠山沒有失勢。
有了這種心情,頓時和之前的心情大為不同。
最扎實的靠山沒有失勢,相反還多了個皇子作為海軍的人,甚至一些人直接調入了樞密院,所有人都相信,以后劉鈺要留在京城為海軍遮風擋雨了。
誰是海軍主帥,固然重要。
但朝廷的海外擴張政策,也同樣重要。
只要劉鈺不倒,朝中海外擴張的大旗就算沒倒,海軍軍官們就還有干勁兒,覺得前途遠大光明。
反正干出花兒來也干不成“總督海軍戎政”,誰來當這個主帥意義不大,只要不是一個不懂海軍軍政的白癡就好。
李欗前幾天的態度,在當時只是叫這些軍官們心情穩定,現在局勢明朗,這些軍官們再想想李欗之前的態度,看上去也不像是個不懂裝懂的白癡。
軍中的態度漸漸穩住,在送走了第一批入京進樞密院任職的軍官后,樞密院的第一道命令就下達了。
下達的命令不是死板的“幾日出兵、幾時到某地”,而是一封詳盡的戰略規劃。
海軍和陸軍不同,海上沒有騎快馬的傳令兵溝通消息,船一旦離開港口,就會失去消息。
加之經常可能因為風向、洋流等緣故,導致一些艦船脫離大部隊。
是以劉鈺之前下達命令的時候,都是把眾人叫來,將戰略意圖傳達清楚,確保各個獨立的艦船在意外走散后,也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
不用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要讓每個艦長知道要干什么,因為船在海上是個封閉空間的獨立單位,可以視作一個人。
風格如此,自海軍建好的第一天就已定了下來。
是以這份來自樞密院的命令一到,參謀們只看了一眼,就確定這必是劉鈺的命令。
心中有數,所有人都了然,但也不必當著李欗的面說清楚,免得倒像是海軍還是聽劉鈺的一般。
李欗依舊很乖巧,問道:“若鷹娑伯在時,這等情況,該如何辦?”
“回大人,會召集各主力艦艦長、參謀部人員商議此事,確定各部職責,明確大略內容,確保知曉要達成什么效果。”
“照舊。”一揮手,示意自己要把蕭規曹隨貫徹到底,然后說道:“按照慣例,召集各軍官,升帳,議樞密院之命,論急襲朝鮮釜山倭館、在釜山扎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