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有了、先陸后海的大略也對,可就是什么都做不成。
看了許久,終于化為一句疲憊的長嘆,將這封信收好,召集了老中等重臣,下達了一串“要死守”的命令,實則是最后嚇唬一下西南諸藩。
命令和歌山附近的旗本武士,立刻北上大阪、京都。
命令大坂城代的部隊,從鳥取退回京都。
命令岡山藩、廣島藩的武士,支援京都,做最后決戰玉碎之準備。
命令支援仙臺藩的部隊,迅速返回江戶,以免大順趁機登陸。
然后,又將京都的消息傳于各藩藩主,示意要另立新君、抵抗到底,戰至最后一人。
這幾條命令,單聽起來,都很合理。既是要戰至最后一人,大順軍戰力又強,那就需要集結一起作戰。
而實際上,讓岡山藩、廣島藩的武士支援京都,等同于把長州藩的側翼打開了,故意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這是讓長州藩表態:打,還是和。繼續打,萩城必丟。
反正,長州藩山高幕府遠,那可不是幕府的地盤。
讓支援仙臺藩的武士返回,等同于把仙臺藩伊達氏給放棄了。
有本事你就自己和大順去打,沒那能力,就要在幕府要另立新君死戰到底的時候,堅決反對。
反正大順軍就算要打江戶,也得先踏著各藩的尸體過去。
德川吉宗為了做足姿態,要領兵親自前往京都,而讓快三十了還尿褲子的德川家重留守江戶。
示意要在京都決戰,圍殲破京都之大順軍,收復京都——畢竟,就算另立新君、死戰到底,這新君即位,也得在京都。
…………
京都,李欗正在忙著叫人把僭御所里那些僭越的字,全都涂抹掉。
把能摘下來的僭越的牌匾等,也全都摘了下來。
之前吳芳瑞人少,為了不過于刺激昭仁,非禮勿視即可,這沒有什么問題。
李欗身為皇子,那就不能只是非禮勿視了,而是非禮則砸、非禮則拆。
四千多軍隊進駐京都,腰桿子比之三百余人奇襲的吳芳瑞,可是要硬氣的多。
但考慮到對方畢竟也算是一國之主,就算是亡國之君,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昭仁就咬死一句話,他是去和談的,不是去當俘虜的,否則他就自殺。
李欗當然明白抓個活的是什么功勞、砍個腦袋又是什么功勞,也一口答應下來,允許對方保留一定的出行儀仗,但要在大順的禮制之下不可逾制僭越。
考慮到日本和朝鮮國之前的交流,朝鮮是郡王,但可以用親王禮,所以也允許昭仁用親王儀仗之下的。兩邊的禮儀不同,李欗也不多問,只要按照大順的規矩,用親王禮去切就行。
昭仁倒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排場,他就是個神龕而已。李欗滿口答應下來,說是請他去談判,而不是抓他當俘虜,稍微保留了幾分顏面,免得這么大的功勞變成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