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一顆定心丸,兩個老頭兒都安了心。
都是自己的骨肉,有本事的自己去掙爵位,運氣好的出生就注定襲爵。可那些沒有掙爵位本事、又不能襲爵的,終究是自己的骨肉。京城的諸多勛貴是琢磨著多留一條路的,也算是開枝散葉。
前朝的勛貴到了后期,主要心思都用在這弄點地、那屯點田上了。大順這邊也差毬不多,但皇帝現在要整治,總也不好頂風作案,加之這幾年投資貿易、或者玻璃等公司的產業,回報率也還算可以。
雖比不上高利貸,但勝在穩定。即便他們不懂商業的運行機制,卻也知道伴隨著對外交流的增多,貿易上來錢未必就趕不上囤地。
兩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各自出個兩萬兩。日后大部分都要分給不能襲爵的子女,雖說詩書傳家遠,但劉、田兩家因著劉鈺的關系,看到了另一種傳家遠的可能。
…………
十余日后。
京城東江米巷附近的那座天主教堂附近,聞訊趕來參與這一次蝦夷開發的豪商、富戶的馬車,已經堵住了路。
朝廷打贏了日本,并不可喜,相反很多人覺得要是贏不了才要震驚,贏個扶桑那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嗎?
一朝稱臣的熱度幾天也就散了,最多也就是士林中的激進年輕人們,又寫了一些漢唐風味的詩篇。
但開發蝦夷的熱度,卻是一天天的熱了起來。
大順禁教之后,鑒于宮廷里還有不少干活任職的傳教士,京城的教堂也沒有全都封閉。天主教堂留了一座,是當初利瑪竇建的那座宣武門教堂。
東江米巷這一個,是當初跟隨張獻忠的意大利傳教士利類思建的,就被封禁了。
如今已經成為了京城的一個票據交易所,這些年松江的貿易發展起來了、蘇州等地的漕米也走海運,對于京城的影響是巨大的。
一方面錢除了買地或者埋在地里,還有了別的去處。
二則漕米走海運可以攜帶十分之一的免稅貨物,嚴重打壓了運河漕米系統的貿易。海運成本又低,速度又快,松江那邊的資本又雄厚,加之股份制抱團,數年時間已經基本打趴了運河往京城送的南貨。
期貨的雛形早就出現了,現在伴隨著海運南貨的發展,京城也有了類似的活動。官方默許,商業活動一多,朝廷索性在禁教之后廢物利用,就把東江米巷的這座教堂,改成了票據交易所。
今日正是售賣蝦夷開發股的日子,朝廷拿了一部分內部消耗了,今日也把各家的銀子運了來,以示明碼標價不會暗箱操作,日后折算股份分錢便是。
為了讓眾人安心,朝廷這邊也特意讓“鯨海侯”主持商賈的接待活動,畢竟這幾年風頭正盛的就是他,在商賈心里也是個相對來說更值得信賴的朝廷中人。
不少富商站在路邊翹首以盼,等待著鯨海侯府的馬車和儀仗抵達。
商人們此時其實很矛盾。
一方面,商人內心盼望的是朝廷“無為而治”,啥也不管。
另一方面,商人又需要朝廷官員的儀仗、朝廷的權威,來確信這筆買賣是朝廷許可并且還支持的。儀仗越高級、朝廷的權威越大,反而越容易相信,覺得此事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