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女皇想了想,說道:“我會在登基大典前,邀請他前往夏宮狩獵。私下里,和他談一談雙方的信任問題。”
“他要簽中俄互不侵犯條約,并且力促我們西進,總需要讓我們知道這個條約的信任基礎是什么。我們之間互不侵犯,又讓俄國西進,難道他們大順就一動不動,不會趁著這個擴張的時代奪取領土?”
漢尼拔想著大順這幾年的作為,點頭道:“是的,大順不可能一動不動。短時間內,他們已經進行了三場戰爭。”
“對我們、對準噶爾、對日本。”
“這三場戰爭,對他們來說都是小規模的戰爭,并且收獲了極大的利益。他們的戰爭潛力不但沒有沒有減少,而且還極大地增加了。”
“他們不可能一動不動的。”
貝斯圖耶夫嘆了口氣,心想,日后歐洲的局勢,俄國的外交策略,都不得不考慮大順的態度了。
現在歐洲的局面,幾乎已經注定了,奧地利要完,尤其是在推測大順可能南下對荷宣戰之后。
不過,幾乎終究是幾乎。
世界是混沌的,事物是普遍聯系的。
歐洲戰爭的局勢,以及后續的外交問題,遠比此時貝斯圖耶夫想的要更加復雜。最大的變數、普魯士的中途跳反,貝斯圖耶夫還沒考慮。
因為他還不知道這位去年剛寫了《反馬基雅維利》、反對不義之戰、反對背信棄義的君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本來就混沌的體系內,一旦再加入大順這個詭異的變量,誰也無法猜測到日后世界格局的走向。
在伊麗莎白等人討論劉鈺到底想要什么的時候,劉鈺也在琢磨著該怎么為后續的外交促成中法俄三國同盟打下基礎。
這一次,通過俄國政變,大順漂亮地在歐洲亮了個相,算是終于有機會插手歐洲事務了,自己說的話也不會被歐洲人當放屁了。
但亮相,只是取得了“外交”考試的準考資格。
真正要做的,還是后續復雜的外交革命中,促成最終的大目標。
尤其是圍繞著俄國的態度,在彼得堡宮廷上演的英、普、法、奧各國外交官、間諜各憑本事的“宮斗”中,怎么才能摻和一腳,達成大順的利益需求。
劉鈺確信,在伊麗莎白女皇登基大典之前,伊麗莎白會選擇和自己見一面,密談一些事情。
這是顯而易見的。
而這一次見面,就要為日后的外交打好基礎。
劉鈺的總體目標一直沒變,那就是反英,拿下印度,打開歐美的市場,拿到走私或者出貨的途徑。
讓俄國西進,其實與荷蘭那邊一點關系都沒有。
荷蘭這個小垃圾,根本用不到俄國西進來幫忙,再說也幫不上什么忙。
俄國君主雖然經常出白癡、傻子,但白癡做事也得有物質基礎。
彼得三世可以做一些腦殘粉的舉動,撤回在普魯士的大軍,但他可沒本事一紙命令,讓十萬俄軍穿越西伯利亞荒原去和大順開戰。
大順打個準噶爾,消耗的后勤就是千萬兩數量級。俄國窮的這樣,哪能支撐起一支能威脅到大順的軍隊?
如果他要是知道貝斯圖耶夫說什么“俄國西進、大順南下,是雙方互信的基礎”這樣的話,一定會嘲笑貝斯圖耶夫“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