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鈺笑著搖搖頭。
“中國有句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法國人在政變中的表現,可以完美詮釋這個詞。我當然是不知道的,而且貝斯圖耶夫上臺,對大順有什么好處呢?我和他又不熟。”
“不過,我建議貴國將注意力,放在俄國身上,而不是寄托在法國人的身上。你們找錯了發力點。”
“大使先生覺得,瑞典在戰場上有獲勝的可能嗎?”
“有句話,雖然有些得罪,但我還是要說出來。你們有戰勝俄國的機會,那就是趁著俄土戰爭開打的時機宣戰。可是,俄土戰爭都打完了,軍隊都從克里米亞撤回來了,甚至修整了一年,你們又宣戰了。你們是怎么想的?”
這話讓瑞典大使有些惆悵,許久才吐出了無盡的感嘆。
“黨爭,誤國啊。”
黨爭誤國,這四個字,各國都可謂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瑞典這邊的情況更是特別嚴重,因為君主說話沒什么卵用,兩黨之爭也就更加嚴重。
禮帽派早就想著開戰了,不斷地煽動民眾情緒。而且但凡不傻,也知道趁著俄國對土耳其開戰的時候,捅俄國一刀是最合適的。
問題是俄土戰爭的時候,禮帽派沒有上臺,還沒換屆。等到上臺了,俄土戰爭都打完了;等到準備好開戰的時候,大順的西北界約都簽完了。
俄國從容不迫地將克里米亞的部隊、土爾扈特部騎兵、中亞的哥薩克調回了一大批,休息了一年。
最佳時機已經錯失,其實禮帽黨內部也知道,完犢子了,最佳時機錯過了。
可他們上臺的基礎,就是煽動民眾的情緒,煽動對俄開戰、重現古斯塔夫雄獅輝煌的口號。
靠著這些口號上臺,即便明知道開打可能要喪權辱國,那也不得不打了。
打,還有機會繼續執政。
不打,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會立刻被人趕下來。
劉鈺問他自覺有沒有獲勝的可能性,瑞典大使心想有個屁,開戰之初就想到要完,這只是出于黨爭不得不打。
一直指望的,也就是法國的調停。
可誰曾想女皇是個拔吊無情的人,他的情人拉謝塔迪侯爵出面,并沒有說動女皇,反倒是推諉給了樞密院。
可樞密院這時候誰敢反對停戰?這不是給政敵機會,說他們是賣國賊嗎?前線不斷勝利、剛剛取得大捷,選擇停戰,那是生怕自己在樞密院的地位太穩固了。
而且女皇政變當天就任命了親英反普的貝斯圖耶夫當樞密院副總理,這態度顯然是不準備接受法國的調停,都是混宮廷的,這點眼力價還能沒有嗎?
“侯爵大人,還是請您,以及您背后的中華帝國,做一下調停。再打下去,對兩國都沒有好處。只會造成兩國人民的苦痛和士兵的傷亡。”
劉鈺心道可拉倒吧,再打下去對俄國好處大大的,你這番外交辭令還是省著點用吧,別在我這扯淡。
再說你們已經被我利用完了,大順已經和俄國簽了西北界約了、中瑞的貿易協定也簽了,要不是為了將來的反英普大聯盟,我才懶得管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