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極力希望淡化此事。
因為他不認為此時上臺是好事,那就不但不能借此抨擊攝政派,還得替攝政派說話,免得民眾不滿非要推奧蘭治派上臺。
真要是把情緒煽動起來了,民眾非要奧蘭治派上臺來為荷蘭爭取“大國尊嚴”,那是上還是不上呢?
不上的話,人民失望,日后恐怕也不會再寄希望于他們心中能帶領荷蘭重回黃金時代的奧蘭治家族了。
上的話,這局面誰上誰死。至少眼前這局面,是無解的,總不能在普法同盟而且高歌猛進的時候對法宣戰吧?
現在反法同盟并沒有對法國正式宣戰,只是以“國事詔書”軍的名義出兵出錢,并且一再重申不是對法宣戰,只是為了言而有信保衛國事詔書的執行。
除非普法同盟瓦解,否則誰也不敢正式對法宣戰,只能打這種暗戳戳的擦邊球。
“侯爵大人,如果您這么說,我覺得您也可以在大議長那里得到您想要的東西。我們也并不反對堪合貿易。如果您認為東印度公司朝貢,不合適,荷蘭國當然可以選擇朝貢。”
“我們既不會出賣荷蘭的核心利益。當然,我們也不會就這件事向攝政派發難,這是我們唯一可以保證的事。”
“如果您真的只是希望關稅協定,那么您只能另尋辦法了。”
“如果您是擔心我們因為‘國體榮譽’之類的原因,借機向攝政派發難,那您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威廉殿下,只是三省執政官,并且會遵守共和國的律法,并不會為了那頂王冠就出賣共和國的利益。”
本廷克仔細考慮了一下現在的局面,想要試探一下劉鈺的真實想法。
劉鈺故意沉默了片刻,顯得似乎他真正的意圖就是這個。
雖然沉默只有短短一瞬,可在本廷克伯爵看來,這似乎也說明了劉鈺的真實態度。
這短暫的沉默,也讓本廷克伯爵信心大增,覺得看破了劉鈺的真實想法。
或許,劉鈺不傻,應該知道關稅協定和自由貿易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不想讓voc這個七省共和國的下屬政體來朝貢而已,故而來兩邊施加壓力。
也或許,劉鈺試圖復制在俄國的政變,以為威廉這邊也試圖登上七省執政官的地位,從而用關稅協定和自由貿易,換取劉鈺這個政變大師的支持。
不管怎么樣,本廷克伯爵這邊咬死了不答應關稅協定的口風,明明白白地表達了“這不是討價還價、真的就是堅定的拒絕”的意思。
本廷克伯爵當然不懂朝貢。
他以為,這可能就是個法律文件的問題,區別就在于在法律文件上的公章,是東印度公司的公司章?還是七省共和國的國章?
但實際上,朝貢可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印誰的公章的問題。
劉鈺也不明說,他要等一個機會,把真實情況說給整個荷蘭聽,甚至要通知歐洲各國,但絕不會是現在。
現在,只是給他們提個醒。大新聞還在后面呢。
片刻沉默之后,劉鈺流露出一點點失望的情緒,故意問道:“難道真的有人能抵擋七省執政官這個寶座的誘惑?”
本廷克伯爵立刻道:“侯爵大人,您可能不能理解,奧蘭治家族對祖國的愛和忠誠,勝過一切。”
“有些底線,我們是不可能用來交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