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的范圍之內,杜鋒有“搶劫”的前科,而且膽子也足夠大、為了功名封侯在黑龍江畔就敢跟著劉鈺一起干大事,搏功名,這種人確實是合適的人選。
用在印度,算是用對的地方,正符合皇帝的用人之術。
當初杜鋒搶劫劉鈺被抓,又果斷地跟著劉鈺帶著府兵去攻羅剎城堡,考上了武德宮卻跳到了靖海宮,為的就是當初劉鈺說的那番話:海上覓封侯,更容易些。陸上的仗,輪不到你。好打的仗,京城一堆勛貴子弟等著鍍金的;不好打的仗……陸上已經基本打完了。
現如今似乎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這錫蘭都督的位子雖然還沒確切到手,而且也只是個多半可能,但總算是邁過了第一步。
之前不管是在黑龍江畔,還是打日本,還是在伶仃洋練海軍,他頭頂上都有個人。唯獨一次在蝦夷,本想著終于海闊憑魚躍了,想著搶一波仙臺、干一票大的,最終卻還是以大局為重把手里的陸戰隊都運到了釜山。
現在終于等到了一個自己可能在前線的機會,可以放手干一波了,自是覺得自己距離封侯又近了一步。
自己常聽劉鈺講那些殖民者征服者的故事,什么皮薩羅600人征服印加啊、什么葉爾馬克800人滅亡西伯利亞汗國啊。
他覺得那是沒給自己機會,若有自己,自己未必就干不成。當年打日本的時候,要不是以大局為重,他覺得自己都能把伊達氏搞出花來。
饅頭問了一下他關于印度問題的看法,杜鋒回答的倒也干脆。
“杜普萊克斯的土兵手段,法國人用好,英國人用也好。咱們就沒必要用。錫蘭、南洋的華人,人口足夠。要是印度有上百萬的法國人或者英國人,我看他們也不會招募土兵。”
“至于說怎么打,更簡單。拉一派、打一派。有矛盾,就跑過去找弱勢一點的站臺;沒矛盾,制造矛盾讓他們打起來。”
“這印度如今和唐末差不多,節度使林立,藩鎮割據。再差的統一,在面對碾壓級別的外部威脅的時候,也比最好的分裂要強。”
“想要成事,我看就得要插手印度節度使的爭斗。無非是耶律德光要幽云十六州舊事罷了。”
“至于民心統治,亂世人,不如盛世犬。打來打去,若能割給土地,只要維系稅收,保障和平,我看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但這關鍵,還是想辦法削弱咱們的‘盟友’啊。英國人在北邊,咱們能搶到手的荷蘭城市,都在南邊。法國人也在南邊。要是咱們的‘盟友’不削弱,只怕要和咱們先起沖突。”
“就算法國人笨,沒有那么多可以為鑒的歷史,不知道該如何扶植傀儡、坐望要價,若看著咱們這么干了,他們也該學會了。我看那杜普萊克斯,可不笨。”
“是以,最好還是讓咱們的‘盟友’有心無力,抱著‘大順雖然惡心,但英國人更惡心’的心態。”
“不過,這就不是我要管的事了。這是鯨侯、朝堂、天子要管的了。我嘛,就是負責抓著機會打仗便是了。”
…………
與此同時,英國的圣戴維堡。
剛滿二十歲的克萊武,已經成為了駐圣戴維堡軍隊的旗手。駐軍少校勞倫斯,很喜歡這個年輕的、狂野的、惡棍一般的年輕人。
克萊武的經歷,經他的吹噓,在圣戴維堡已然頗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