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后之井,青后者,青帝也。青帝,主東方。起于西而席卷天下者,謂之飲青后之井。自秦宣時候,陜西起事者,必祀青帝,而求入關向東。”
“羽獸火爨,更不必提。羽獸者,朱鳥也!前朝自號火德,炎精之運,又以朱姓。本朝以朱鳥為薪柴,而成大業,此即為羽獸火爨。”
“是以本朝以五德論,水德;以月令玄宮謂,春政。”
“春當行春政。”
“春者,卻行夏政,謂之閹。”
劉鈺也算是長了見識,聽田貞儀說完“水德、春政”之事,笑道:“難不成真有人站出來說什么夜觀天象?這等讖緯之言……”
他本就不信,但一想,自己不信,說不定朝中所有人都不信,但要說沒人捕風捉影,那也不能說滿。
自己頓住后,便問道:“春行夏政,謂之閹。那也就是說,我們做的這些事,論起來,是為夏政?那春政如何?夏政如何?”
田貞儀嘆了口氣,緩緩道:“春政者,藏不忍,行敺養。坦氣修通,凡物開靜,形生理。合內空周外。強國為圈,弱國為屬。動而無不從,靜而無不同。舉發以禮,時禮必得。”
“一言以蔽之,妥協、穩定、不搞大的變革,寬仁,如前,修修補補即可。此春政也。”
“太祖皇帝中道崩殂,皆因不妥協、欲興大革,對士紳嚴苛。而本朝最終能得天下,卻因妥協、修補、棄太祖對士紳嚴苛之政。”
“是以,水德、春政之說,多有流傳。”
“夏政者……”
她輕笑一聲,慢慢走到劉鈺身邊,看著劉鈺的眼睛,堅信無疑地判言道:“三哥哥之前所行的一切,這二十年開拓之舉,皆為夏政。”
“夏政者,飲于赤后之井。以毛獸之火爨。”
“赤后者,主南也。”
“毛獸者,白虎,主西也。”
“經略南洋,是為飲赤后之井。”
“爭雄西夷,是為毛獸之火爨。”
“經略南洋、爭雄西夷,正是夏政。”
“以春令而行夏政,豈非‘閹’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