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之間的貿易,是互補的。
俄國對英出口糧食、金屬、造船的木材。
英國對俄出口紡織品、手工業品等。
但在大順這邊的提前布局和暗中干預下,實際上,這個英俄之間的關稅協定,就完全變味了。
既是英俄將來貿易矛盾的導火索;也是瑞典俄國做轉口貿易以東方貨物入侵英國的天窗。
矛盾既生,關系必不可久。
英國肯定想要在歐洲大陸上找個打手。
能選的,也就普魯士和俄國。
是選普魯士當打手?還是選俄國當打手?怎么看,選普魯士當打手都更好一些。
一則之前普魯士已經證明了自己有當打手的實力,腓特烈統治下的普魯士著實能打。如今的普魯士,還不是后世被人吐槽的“俄國軍隊從來都要依靠人數上以多打少才能勝利,唯獨面對普魯士,俄軍居然有質量上的優勢”的普魯士。
二則俄國太遠,和法國沒有過大的矛盾,俄國是否會為英國的利益,跑到千里之外流幾十萬血?英國是否給得起俄國從彼得堡遠征萊茵河的錢?俄法之間的矛盾是不是德法矛盾這般你死我活不可?這都難說。
對另一個強國奧地利而言,“德國”只能有一個話事人。要么選我、要么選普魯士。而英國兩次三番的“綏靖”、“調解”、背著奧地利承認普魯士對西里西亞的占領,這都讓奧地利對英國喪失了信任。
看似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之后的外交局勢出現了極大的逆轉,似乎還有諸多偶然。可實際上,只要俄國現在拿了英國人的錢、法國無力吃下奧屬尼德蘭,那么外交逆轉一事,幾已成必然之勢。
現在俄國既已與英國簽約,大勢便已定下了一半。這個條約,早晚得撕。
俄國既然是新黨上臺,要延續彼得的西進政策,那么俄普矛盾之大,實際上也就使得英國只能從俄、普這兩條咬人狗中,二選其一。
這些情況,這些推測,在齊國公來歐洲之前,劉鈺便和他商量過。
是以當英俄之間簽訂了補助金條約的消息傳到荷蘭的時候,在阿姆斯特丹靜待許久的齊國公大喜過望。
“噫!守常所求之事,已成了八成!仲賢以為如何?”
作為這一次大順參與歐洲戰后條約簽訂的齊國公暫時的、借來的私人幕僚,康不怠當然對劉鈺的構想了解更深。
他這番被派來跟著齊國公,就是為了在歐洲亂局中為大順找到一絲擠進歐洲的機會,執行劉鈺的意志和戰略構想。
見齊國公大喜,康不怠也笑道:“國公所料不差。如此一來,法國在這南尼德蘭地區,必不可持久。當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到頭來竟全是為天朝和普魯士做嫁衣裳。”
“法國打了四五年,啥也沒拿到手。空耗國力、財力,這法王的水平,著實一般。”
“只是,兵法云:有制之兵、無能之將,不可輕敗。法蘭西國執政者如此無能,卻依舊雄立,可見其富庶、文化、人口、兵制,皆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