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印度問題上,讓法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以在加拿大問題上,直接斷絕人參貂皮貿易。
真要這樣,法國除了罵幾句,啥辦法也沒有。
連最基本的宗教影響力都沒用,因為大順禁教,你一天主長女能奈我何?
法國人當然不可能知道劉鈺的真正目的,那就是遏制英國崛起,北美我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非要把北美弄成天主新教法語拉丁英語打出腦漿子不可。
所以,路易十五想不到這一層,就想不到中法同盟中,法國其實有主動權。
大順不會做出背棄法國的事來,至少在英國衰落之前。
可想不到這一層,那么中法同盟到現在,看上去就是大順拿捏著主動權。
法國就不得不慎重考慮大順這個盟友的意見。
即便這樣,齊國公還是給足了法國面子。
既沒有恐嚇威懾,也沒有大談分手,而是一切站在法國和路易十五的角度上,去說明這件事的好處。有些東西,不必挑明,點到即止。
單就這一點,就讓路易十五頗為受用。
他雖然中人之姿,或者說也正是因為中人之姿,想不到大順對歐美局勢的真正構想,所以他覺得中法關系的主動權在大順手里。
在法國被動的情況下,大順的齊國公還能盡可能顧及法國的面子,從不主動壓人,這情面實在足夠了。
而齊國公也不知道劉鈺的真正構想,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也覺得中法同盟的主動權在大順手里。
他是純粹出于劉鈺對路易十五性格的判斷來盡可能給足面子的。
故而齊國公來處理此事,比劉鈺更合適。
要是劉鈺來和法國談,有句話,叫“做賊心虛”。
心里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去幫英國,這種心態當然可以做威懾,但畢竟自己知道自己是在演戲。
最好的表演是不知道自己在演戲,知道在演,就容易在氣勢上先輸了。
而齊國公不知道劉鈺的最終目的,并不知道絕對不會去與英國合作,這種心態搞威懾外交就最合適。可以在氣勢上完全主動,不需要演戲,也能牢牢把握住主動。
真真假假的博弈,齊國公只就把握一點,只要法國不是徹底拒絕、哪怕還有一絲可能,就給足法王面子,不要撕破臉。
兩者區別,便是假如法王這邊使手段,做出一副拒絕同意的姿態:
劉鈺就會擔心法國是不是真的拒絕接受啊,那趕緊軟下來,總歸是要求法國人不要走,主動還價。
而若齊國公,反倒因為不知,所以法國人要做拒絕姿態的時候,齊國公直接可以大袖一拂,法國不盟爺,爺去找英荷,反倒會把法國先嚇的還價。
內心知道自己不敢不會的威懾者,不是一個合格的威懾者。
心態既能保證,剩下的就簡單了。只要不徹底翻臉,就要給面子。
至于如何講話才算給一個君主顏面,這一點,各國宮廷都差不多。
齊國公也在大順宮廷朝堂上混了一輩子,換湯不換藥的東西,自是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