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則變。變則通。”
“我亦知此窮非彼窮,要說那種窮,你們肯定不窮。但要說另一種窮,就另有說法了。”
“朝廷在政策上的態度,其實也不用我說,你們心里也知道。抑兼并,這是長久之國策。”
“如今松江府也要試行真正的一條鞭法,折銀到平均畝產的十一稅。所為者何,你們也該清楚。”
“總歸,朝廷確信,隨著人頭稅平攤入畝,如果再按照之前的征稅方式,地價太低,租子太高,兼并必要加劇。”
“你們都有錢,特別有錢。朝廷怕就怕你們把錢都去買地,到時候貧者無立錐之地、你們阡陌相連。”
“可話又說話來了,你們搞貿易賺了錢,這貿易額總是有限的,賺的剩下的錢便是拼命山珍海味,又能吃多少?蓋房子屋子,還有禮制不能僭越逾制,又能花多少?”
“錢,總得有地方去。若還是老想法,賺了錢就買地囤地,那便是不知變了。”
“在天朝做事,切忌,逆天而為。”
“天,何為天啊?”
那些提前被劉鈺透了風聲、朝廷準備讓他們承包漕米的,其實內心已經有底了。
南洋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全是茂林,相反,在爪哇北、馬六甲等地,還是有一些平坦地形的。而且很多都是稀樹草地、草地沼澤,并不全是他們想象的全然是那種雨林茂密之處。
這附近的土地就極好,雖不及爪哇沃土,但也是平坦無比,略有些泥水。
就拿最低承包的萬畝來說,一萬畝土地才多大?
5里長、5里寬的見方,就是一萬畝了。一個時辰能圍著一萬畝土地跑一圈,綽綽有余。
別的開發他們暫時不考慮,但朝廷出錢讓他們承包的漕糧,肯定是賺錢的。
一萬畝,一年三四熟,再加上若說爪哇那樣的火山灰地,一萬畝土地一年怎么也能產個十萬石稻米,折下來就是十二萬兩白銀。
投資開墾出來后,雇傭三五百人,就足以。尤其是在大順科學院那邊承諾可以搞出來簡單的蒸汽脫粒機之類的器械后,更足以了。
這東西當然不是那種收割機,只是省了用連枷錘稻米穗子的過程,無法移動,只能集中使用,恰恰也正適合這種種植園模式。
商人們也清楚,朝廷能同意劉鈺的漕米買撲制,只是為了方便管理。
從六百萬百姓手里收六百萬石漕米,與從幾百個大商人那里點對點拿幾百萬石漕米,其難度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有運河的時候,往往是運去400萬,實則亂七八糟收了4000萬不止。
商人們如今親眼看了南洋的情況后,更知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至于說別的方向的開發和投資,他們還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