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就是這樣的情況,這奧地利陸戰尚可,海上實不及丹麥、瑞典等國。之前英荷葡等國做這貿易,他們只能干看著,自知能力不足,英荷能做,自己未必能做。”
“及到這奧地利也做成了,丹麥等國心里便有數了。”
“于是乎,雨后春筍一般,各國都組建了自己的對華貿易公司。你們應該有印象,就是天朝征羅剎前后,大批的新公司的貨船來到了廣州。”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只說這奧斯坦德公司,來到廣州就盯上了茶葉貿易。那時候茶葉可還是七八兩銀子一斤的暴利呢。”
“英荷一看,這還得了?”
“可問題也就隨之出現:七八兩銀子一斤的茶,一年也就能賣個百十萬斤。不可能那么多人買。”
“現在被這奧斯坦德公司橫插了一杠子,按照七八兩銀子一斤的價,最多也就百十萬斤的量,那年歐洲卻一下子有了七八百萬斤。你們說,咋辦?”
都是做買賣的,這問題一問出來,所有人都瞬間就有了答案。
咋辦?
降價唄。
茶葉不是金銀,放個十年八年也沒事。
新茶、舊茶區別還是很大的。
而且這玩意兒占著資本,不趕緊回籠資金,下次來廣州靠什么買貨?一旦斷裂,只怕公司就要被其余的競爭對手打垮。
那自然是原本能賣七八兩一斤,現在往死了降價,至少別砸手里,能回多少錢是多少錢了。
但還有些人想著,那奧斯坦德公司如曇花一現,等著那公司的商館都沒了之后,好像茶葉價也沒漲回去。
這么一想,肯定是這些公司發現,降價之后,依舊有利可圖,所以才都選擇了降價才是。
那之前是沒想到降價反而賺的更多?
還是說,想到了,但不敢做呢?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吧?
臺上,劉鈺說完地對哈布斯堡家族的第一次“感謝”,又說道:“事后,大約是本朝征準噶爾那一年吧,這神羅皇帝因著生不出兒子,為求各國承認其女兒繼承,不得不把奧斯坦德公司解散,以作為英、荷等國支持他女兒繼承的籌碼。”
“我說的第二個‘感謝’,就在于這個解散。”
“這么說吧,奧斯坦德這地方,距離英國倫敦,也就相當于從松江府到蘇州府這么遠,甚至可能還不如。”
“你們猜,如果他要是生的是兒子,要是不解散這個公司,英國會不會被逼的取消茶稅?”
“你們要知道,今年英國的茶葉關稅,是125%。荷蘭之前是盟友,礙于情面,其國又弱,不能做的太過分;那瑞、丹等國又太遠。”
“那你們想想,若是松江府的茶,收125%的稅;而蘇州府的茶,免稅。你們猜,管得過來嗎?”
“就蘇州府到松江府的距離,只怕他要是生的兒子,怎么也不取締奧斯坦德公司,怕是英國早在本朝伐日的時候就要降低茶稅了。”
“英國降低茶稅,對坐商、杭商來說,倒是好事。可對咱們這些做海上貿易的,那可不是好事啊。現如今,西洋貿易公司第一年的茶葉,就有450%的毛利潤,而且一下子就是上百萬斤的量……”
“往遠了說,還真得說,得虧這送子觀音給哈布斯堡家送去了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