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給出的方案都很好,也完美論證了各種好處,唯獨就沒說緊急財政的情況。
現在,劉鈺把這個問題給悄么聲地解決了。
海軍一興,解決了漕運的根本問題,海運難度從來不是問題,蒙元就能玩明白的東西;海上襲擊風險和被切斷南北聯系導致財政崩盤中央集權崩潰,才是大問題。
外貿一興,解決了鹽政的根本問題,鹽稅從來不是問題,所有改革沒有說廢除鹽稅的,都在保證鹽稅不會少;緊急財政需求下的籌款,才是大問題。
外貿海商“當豬”圈在松江府。
他們可未必比鹽商“窮”。
除了松江府豬圈里的豬外,還有前一陣齊國公從荷蘭帶回來的700萬兩白銀。
大順……借的起國債了!
劉鈺明確告訴皇帝,這借來的錢,根本不用還本金。只要每年支付利息就行,只要那是支付利息,下回都能降到5%的利息。
應該說,至少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內,歐洲的貸款利息,也就基本保持在5%上下的水平了。
這也得感謝20年的那場波及整個西歐、連續爆炸了兩個泡沫經濟危機。
雖然說,像郁金香泡沫一樣,經濟上的泡沫和炒作沒啥太久的記性,但這時候“井繩”個三五十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因著這兩場泡沫爆炸帶來的影響,應該說,三五十年之內,還沒有能如同后世泡沫那樣的投資,能夠吸引和容納足夠的資本。
大順這邊只要能保證5%到7%的年息,貸款是絕無問題的。
而且憑借大順的體量這么大,借國債最怕的打敗仗還不起錢,只要體量夠大,只要還是那個歐洲所認為的“超越了理想國、烏托邦、大洋城”的完美的、道德哲人王所統治的國度,借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再者,大順不但借的起國債了,而且劉鈺還在松江府搞了銀行,或者叫“錢莊”,將外貿白銀強制性地儲存起來。雖然保證1:1的發行,隨時可以兌換。
但是,這玩意兒,平時用不著,一旦需要的時候,真到需要“問親戚國丈大臣借幾百萬兩不然要亡國”的時候,管他呢?
直接先把白銀挪用,只要松江府那兩萬駐軍還在,難不成號稱“固若金湯”的銀行金庫真的就固若金湯?
除了上訴這些因素外,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就是大順實行的深入加強版的一條鞭法改革。
雖然一條鞭暫時還只是在蘇南地區實行,但在別的地方,作為前序的人頭稅改革也已經拉開了帷幕。
幾乎算是說,一夜之間,大順蹦出來了許多人口。
很多根本不是生出來的,而是之前人頭稅存在的緣故,用各種手段隱匿了。
這也導致大順的人口統計數據迅速更新,而人口統計數據,又是和鹽引數量息息相關的。
鹽,不是地瓜、土豆、小麥、大米。只統計小麥大米產量,要考慮吃地瓜吃土豆的人。
賣大米不會認為人口激增就增加,很多人可能根本吃不起大米,吃點地瓜啥的混著活下來就是了。
可鹽不一樣。
吃地瓜、吃大米、甚至吃山珍海味的勛貴皇帝,都得吃鹽。
氯化鈉面前,人人平等。
人口一多,這鹽引的數額也得變。
再配上本身廢漕改海導致的巡查緝私的路線都要變動。
雖說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只是鹽政改革的次要促成原因,但這兩個次要原因湊在一起,也正好推進了這一次皇帝對鹽政改革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