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圈地征地之外、又堅決不入股的鹽井,允許存在。
這邊要靠雄厚的資本、蒸汽機的動力,直接用競爭手段完成兼并。
小生產者、小散戶作坊,給臉不要臉那就讓他們見識下什么叫資本主義的大魚吃小魚。
公司成立之后,由官方負責轉運食鹽,公司只負責生產。
官方做銷售商和生產商的中間人,采取半訂單模式生產。
納稅環節,在轉運之前完成,
公司經營由公司自己負責,朝廷只督不辦,會派人專門盯著賬本和產量,定時巡檢。
公司股東自負盈虧,可以轉讓買賣。
如果公司股東犯了事,和公司無關,只牽連股東個人。
公司如果破產,所有股東只賠自己的入股資本,不會牽扯到各自之前的盈利分紅所得。
科學院蒸汽機、運煤鐵軌等技術支持,派駐專門的技術人員駐扎,工資由公司、但遴選資格在科學院手里。
這是單純的井鹽業,但井鹽業并不單純。
與井鹽配套相關的產業里,會募股用類似的圈地手段,強行合并榮縣附近的煤礦,組織一個新的公司,采取和鹽業類似的框架。
煤業和鹽業,各自出資一半,整修從榮縣到自貢的運輸路線。
一部分原有的運河要重修,同時在一些地方取直修鐵軌路,降低煤炭的運輸成本。
由劉鈺管轄的工商衙門,在井鹽區和礦區,設立新衙門,并行于原有州縣,負責工廠區的治安、巡查、雇工登記等。
后面雖然沒說,但這意思也大約看出來了,扶植的味道太濃,顯然是準備直接搞壟斷的,日后可能要兼并周邊的鹽區。
看罷,陜西商人久久無語,半晌才道“國公的大計,著實是好。我們這些做這等生意的,第一怨的,就是當地地主。”
“夾雜不輕,加價太重,地租甚高。”
“可打井又不是別的,誰知道下面有沒有鹽鹵只有靠有經驗的老師傅去看,可看的也未必就十拿九穩。”
“若他們的土地入股,則最狠的,要如此分譬如一個月,前十二天的鹽歸我們,后十八天的鹽歸他們。”
“我們久受其苦啊”
“其實我們早就想集結大家伙兒的力量來干了,只是談不攏這事,我們出資,他們只是占著地便要一個月的十八天,我們這邊實在不好辦。朝廷自來是不管這些事的,完全放任,由我們自己和那些人談,著實是難。”
“我家祖上在洪武年間給天保府運糧的時候,就知道,一人之力甚弱,非要集眾人之力然后持股分紅方可做大。這等道理,不消國公說,我們也懂。只是若無國公幫忙,我們連地租這一關都過不去,只能各賭各的,愿賭服輸,賭贏了賭出來黑鹵就一夜暴富;賭輸了,賭出來淡鹵就破家敗業。”
劉鈺笑道“資本和地租,不共戴天。西夷有本書,關于地租的部分,只怕全天下,如今就你們看過后會大呼相見恨晚。松江府那群人,能看懂的是自由貿易和分工交換,他們可不容易看懂地租那部分。”
“做生意,朝廷不行;圈地,你們不行。如今你可明白,為何非要川商也占一部分了股了吧”
陜西商人連聲道“明白了。”
“若川商不占股,那是鄧艾、鐘會襲蜀。”
“若川商占股,那是士農工商之戰,是我等資本商人與土地地主之爭,不分蜀人、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