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也一樣。
劉鈺舉薦的敘州府尹人選,也正是皇帝認為比較適合將來的人選。
因為,印度不是大順本土。
說白了,敘州府才多大的地方就為了這點地方,破格提拔兩個年紀上只要干得好三十年后就有封侯拜相可能的人自是還要為更長遠的打算,否則,只改敘州府,皇帝隨便弄幾個激進點的一樣可以改,何必要用這兩個年輕有前途的。
一個使功,一個使過,但不管將來使功還是使過,都得把事辦的漂亮的。
敘州府尹要做的事,在內部,眾人的評價,可能和前朝的礦監差不多。但去外面,正需要這樣的敢下手的人。
所點的敘州府尹的履歷,也算是大順這幾年涌出來的那種因為戰略重心南移而“起飛”的官員。
這官員姓牛,名從昀。
牛從昀的履歷也算是標準的泰興十年后光速升遷的典范。
先在臺灣府彰化縣當縣令,墾荒、移民,以及吸納大米種植園和甘蔗種植園,或者說,因為劉鈺在松江府那邊推過去的資本投資,使他表現非常亮眼。
三年一次大計考評,一共干了五年,兩次評上上,升鯨海那邊的州牧。
當了州牧沒干兩年,因為之前的積累效應,使得移民成本極為降低,加之蝦夷開發、資本北上去熬油捕鯨抓海豹、朝鮮國內出了點事百姓北上逃亡墾荒求活等,使得那里何止是蒸蒸日常,而是兩年之內人口直接翻番。
雖然其實換個別人也差毬不多,到那個節點了,只要順應大勢,做到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脫穎而出還是很容易的。
這牛從昀花了兩年時間,直接越過了很多官員可能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坎,從州牧沒有進京當京官,盟召入京覲見后,直接去了蘇南,做府尹的副手,干專門得罪人的事。
因為那時候蘇南正在進行稅改,需要清查土地田畝,按照名為十一但其實是九一稅的稅率征收土地稅。
朝廷這邊點了不少人去做蘇南那邊的府尹副手,類似于前朝的同知,但又不一樣,更像是個廳級特派員,只是名義上是府尹副手同知。
稅改過程,一言難盡,但最終還是完成了。
表現亮眼,敢得罪人,這回更是三十出頭直接飛升府尹了。
三十歲出頭飛升府尹,當然有其自我奮斗的努力,但也和大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不管是在臺灣府當縣令,還是在鯨海當州牧,那都是趕在了大勢所趨之上。
皇帝要點牛從昀做敘州府尹,一方面是因為其履歷很好,另一方面也是看重了他就沒在“正經”地方干過的優勢。
不管是臺灣府還是鯨海那邊,辦事能力不是體現在內部各州縣官員所擅長的方向,而是在于能不能理解新政策,敢不敢放手去干,突破之前的桎梏。
而且要么是和移民打交道、要么是個番夷打交道、然后就是和當地的大地主本地鄉紳打交道搞清查土地,總之這三個特點都適用在敘州府。
尤其是新的井鹽政策,以及敘州府南邊的夷民區,確實也需要這么一個敢于快刀斬亂麻的人。
他和馬浩川都是類似的“時勢造出來的英雄”,馬浩川的成功之處在于理解了新時代的戰術,以及朝廷在西南地區的戰略策略的轉變之下他這種敢主動挑事的人可以被重用了。這要是大順的戰略策略不變,這種敢挑事的,早就雪藏了;或者不是劉鈺主持軍改的方向是強調快速變陣和營團戰術單位,他搞得兩次刷軍功的冒險行動可能就要成為反面典型。
牛從昀的成功,很多都是源于朝廷南下政策和松江府工商業資本集團的形成。
馬浩川的成功,很多都源于朝廷的軍改,以及前朝大明二百多年對西南的鋪墊。
他們,又不是劉鈺的人,只是側面借了力,卻又不是劉鈺主動扶起來的那些人。
這也正是皇帝所喜歡的年青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