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蘇南地區、南洋、蝦夷、鯨海、對日貿易、西洋貿易、西域、修好淮河后的蘇北、銀行、海軍、樞密院、改革后的鹽政、礦業,以及現在要處置的西南地區。
通過無上的皇權,身兼這兩個政府的首腦,調控兩個政府的資金和力量,做到一種平衡。
這是李淦給兒子留下的解決方案,并且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嘗試往這個方向上改動。
利用儒家官僚,嚇唬資本;利用資本,嚇唬士紳。皇權做這個超然的調停者、抽象國家力量的實體。
畿內改革,到蘇北和鹽政為止。再往下的,就不能動了,保持原樣就好。
外部,要在盡可能不動用六政府內閣的資金和力量的前提下,持續對外擴張,保證足夠的蘿卜坑給那些新蘿卜。
只是,皇帝明白,這么改,需要教會兒子很重要的一件事。
即如何保證對第二個政府的絕對集權和統治,讓六政府的人繼續扯犢子去吧,只要捏住了工商業、海軍、南洋西洋東洋之利,就有錢有人有力量。
而如何才能牢牢把握住,并且第二個政府的權力都捏在手里而不是被忽悠的傻呵呵地把這些權力和財富都放棄了
當然,有的人,將來自己走的時候,必須得“跟自己一起走”。
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太子現在能學會這一切嗎
能像自己一樣把第二個政府、或者說好容易伸出來的內廷的權力,死死地捏在手里,并且控制住嗎
能明白手里始終有錢有兵有糧才能在六政府內閣中挺直腰桿子嗎
能明白現在大順走的是漢時模式,劉鈺、海軍、工商壟斷等,都是內廷的延伸,根本不屬于外廷政府、也不該屬于外廷政府,哪怕說的天花爛墜也萬萬不能交權嗎
能明白良家子和實學學子的選拔,是郎官制度,是制約科舉用的,一定要通過官缺這個餅,通過塑造二者截然不同的經濟基礎,一個走地租、一個走海外工商來制造他們的矛盾以便皇權仲裁嗎
太子讀史書,讀懂了內廷官不斷成為外廷官,而不得不設置新的內廷官來制約外廷,從而保證皇權嗎
太子學實學,明白這二十年崛起的劉鈺等人,其實就是新的內廷官嗎能明白這些官職絕對不能由科舉官員擔任嗎
或者說因為前朝太監問題和大順開國的女官設想導致的不得不用特殊邊緣人。
切吊是邊緣人。
不學儒學也是邊緣人。
這二十年皇帝拿回了最重要的財權土地稅歸政府、工商稅和壟斷權費歸少府,真得了點趕漢的精髓了。
做皇帝需得明白,外廷的事,可以有宰相,甚至將來拿下印度的土地稅之后,外廷的事,完全可以相,隨便相。
宰相別管南洋工商蘇南蘇北西洋印度諸事,內部的事就按老一套隨便折騰吧,反正內部的舊制就算沒皇帝也差不多可以運轉,皇帝把精力放在抓內廷上即可。
一定要把內廷的事,死死抓在手里,不能放。真要是被忽悠傻了,把這二十年好容易建起來的新內廷再給外廷奪走,到時候靠什么
既要控制,又決不能廢棄,李淦覺得倒也簡單。
可就是怕太子要么徹底廢棄、要么控制不住。
大順不能重用太監,注定了太子身邊必須要從小培養班底,如果太子繼位不想真的當孤家寡人的話。
是以,皇帝之前要派太子的人,跟著劉鈺去蘇南歷練,學學這方面的手段。
而現在,也需要太子那邊的人,去一趟川南。
他要聽聽,太子目睹這一切后,對這件事是個什么看法。
以確定這個兒子到底明不明白、懂不懂、將來是否鎮得住。
只需要聽聽太子對這件事的態度,也就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