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沒聽說民間有編劉公案的,也從未聽說劉鈺有茶訪民情懲治劣紳之類的舉動,反倒是聽說劉鈺是標準的視而不見,管都懶得管。
而且劉鈺是干啥出身的,這些府尹以上的官員心里可是門清。
再說,黃淮都督這邊、廖寒輝那邊,一堆都是軍隊出身的。劉鈺可是管過伐日、南洋之戰的,后勤監管這樣的事,他能管不明白,出這么大的漏洞
真要是就這水平,那伐日之戰、南洋之戰得打成什么樣幾萬軍隊的后勤、彈藥、補給、軍需都算的明明白白,各處關節如何監管,都有制度可循。
到了這,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了
黃淮都督心道,這些鄉紳啊,也他媽算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如今運河被廢,百萬漕工吸納了青壯入廂軍,還剩下一堆的人。除此之外,沿途商業的改變,也空余下一群的人。
這些人干啥
朝廷想要安置,可安置的起嗎
就近安置,那不是只好找土地了朝廷又沒多少官田,或者說有官田的地方不是在西域就是在鯨海,安置這些人可安置不起。
那不只能把眼珠子往兩淮這邊放了
黃淮都督心想,這是陛下要殺人,但興國公擔這個殺人的名。他既擔了,那么自己可不能看不清楚,竟要去反對。
這阜寧縣令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要做成死案,那還有什么可說的自己來做個見證,日后面上也好過得去,給天下鄉紳一個交代。
主持淮河工程技術負責的廖寒輝,則想的更直接。
朝廷修淮河,固然是為了減輕安徽的水患,減輕洪澤湖潰堤的風險,但這些都是看不到直接收益的。
前前后后可能要花幾千萬改善淮南,就為了這些鄉紳
以后既要墾荒,又要增稅,慢慢把修淮河的錢賺回來才是。加上日后還要修海堤、修灌溉區,要全是像現在這樣修淮河的方式,朝廷可修不起。
非得把百姓組織起來,也非得叫百姓來服這勞役才行,那能咋辦自然是均了田,叫百姓手里有田,方有能力服勞役,而不至于造成民變。
這事倒是簡單了,若是把這些鄉紳處決,土地均給百姓,百姓需要還朝廷的地錢,那不正好去修河堤、修海堤,抵賬
朝廷一分錢不出,百姓還干的起勁兒。
二期工程的灌溉渠、三期工程的新防潮堤,朝廷便基本不用花錢了呢。
而且日后丈量土地、墾荒收稅。這修淮河的錢,若能有灌田300萬畝,不說收回本,每年給荷蘭貸款的利息是綽綽有余了。
那安徽的水患、洪澤湖潰堤危險、這里的賑災款,這不都是白賺的了嗎
廖寒輝心里稍微一算,心想若每戶分個十畝地,那么朝廷仁慈點收他們20兩銀子。
日后修河堤、修海潮堤,一個月加上吃的算二兩半銀子,正好八個月工期,恰好修完灌溉區和海潮堤。
這要是把一畝地的買銀提到三兩,還能一分錢不花、百姓歡呼雀躍踴躍服役重修下范公堤呢。
一個個全都揣著明白裝糊涂,心里都明白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于是一個個全都假裝不知道這是咋回事。
全都明白這是生產資料重新分配的事,但一個個全都閉口不提,而是全把矛頭指向了“道德”問題。
“克扣錢糧,尤其是河工大事,此真大罪”
“自前朝末期,鄉紳凌虐鄰里之事,層出不窮,這些人實在枉讀圣賢書。卻將惡名叫朝廷擔了,罪無可赦”
“道德敗壞必要重罰,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