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也和那些侵占草蕩的場商一樣,這一次也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現在大家都在假裝關心鹽戶的生存狀況,那么鹽戶的生存狀況這么悲慘,誰該負責
本來揚州那邊就準備棄軍保帥。再者無論是支持均分草蕩的、還是支持墾荒的,有一個前提就是,鹽戶的生存狀況堪憂,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這反正是找不到朝廷奇葩的鹽政政策,畢竟隔了好幾層;也找不到引商運商,他們也不和鹽戶直接交易。
也不好說是朝廷政策有問題,那最后只能全落在場商頭上了唄。
當然落得一點也不冤。
用比規格大的大桶收鹽,無償奪取鹽戶產的鹽,這不是假的。
放高利貸給鹽戶,賣鹽的時候直接用鹽低價抵押為利息,這也不是假的。
侵占無主草蕩,禁止鹽戶過去割草,這還不是假的。
場商們怕就拍,揚州那邊把揚州運商引商打扮成一朵白蓮花,把鹽政改革的所有問題都退到場商上。
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只要均分草蕩,朝廷直接收鹽,取代場商的位置,那么淮南鹽業完全不需要改革鹽引制。
而場商正可以作為鹽戶、百姓憤怒的宣泄口。
也算是給朝廷一個交代。
這些場商感覺到了巨大的、可能是被可以挑唆起來的輿論和自身的危機,終于學會了斷尾求生。
再不斷尾,看這架勢,數百生員非要把自己這些人吃了不可。而且每個人身上都一屁股屎,坑蒙拐騙、克扣放貸、兜售私鹽,誰經得起查啊。
一些場商費盡心思,見到了劉鈺后,主動提出了“鹽戶無業,我等也于心不忍,愿讓出部分草蕩,由他們贖買回去”。
與此同時,江蘇節度使林敏,正在看那些做卷堂文的生員寫的文章,一邊看一邊搖頭。
尤其是看到承載了他們訴求的,更是無奈苦笑。
這篇中,把淮南鹽政的所有問題,全都歸結為場商的存在。
為什么官鹽國課越來越少,私鹽如此猖獗那些私鹽都是哪里來的
因為場商壓榨鹽戶,所以鹽戶如果不偷偷去賣私鹽,那么是無法維持生存的。
場商壓低價格,鹽戶就在鹽里摻沙子之類,反正只看桶。
官鹽都是些劣質品,而鹽戶私煎的好鹽,都在走私圈子里。
而且鹽戶的鹽要是不偷著賣私鹽,是要被場商盤剝死的,是以私鹽屢禁不止。
為什么鹽戶的日子過得如此悲慘因為那些場商壓榨鹽戶,各種例子舉了一堆。
然后,由此推出一個結論
只要取締場商,那么淮南鹽政完全就可以恢復巔峰狀態。
首先,要把場商占據的草蕩,全部收回官有。
其次,將所有的鹽丁、鹽戶統計一下,確保每一個煎鹽的人,擁有自己的草蕩。
確定下來后,效仿分封制,讓草蕩永遠規定歸屬于某個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