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就只能放開進口,掙關稅還錢咯。
用不著舉國之力。
大順雖然行政能力拉胯、征稅效率過低,但有一點好。
沒國債。
某種程度上,劉鈺覺得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自發演化,自去折騰就是了。
因為和當初下南洋一樣,廟算之內,英國已經輸了。
本來有條光明大道,早早投中,取代荷蘭,做東西方之間的二道販子;讓出印度,驅虎吞狼,直接瓦解掉中法同盟。
奈何又不走這條路,手里還攥著兩億多兩白銀的利息,東印度公司還是重要國債購買人,大順稍微出點力,肯定炸。
是以帶著完成了使命這樣心態的劉鈺,對顏李學派縱然嘲諷,但還是希望他們解決儒學的困境,事功學自身的儒學下的邏輯缺陷,成為真正的顯學。
至少,在各地辦學,宣傳均田乃天下第一仁政的思想,為后續大順自爆做準備。
但有一點,在其解開自身枷鎖之前,劉鈺是絕對不允許他們碰他的實學學堂的。
誰知道,他們會走到跳出枷鎖這一步
還是倒退回事功學回到功必復禮的反動路上
反正是歷史已經證明,反動倒退回功必復禮的路上,可能性更大。
故而縱然顏李學派這群人,對劉鈺的態度很曖昧,即便互相噴、互相嘲諷,也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
但劉鈺還是離他們遠遠的。
反正在他們自己解開解鎖、自我解構又重建之前,連同路人都算不上。
至于趙立本這樣的既不是儒生,也不是劉鈺這種新學派別的人,只是個不良民的底層百姓眼中
趙立本又不識字,對這些學派糾葛毫不知情,駐足逗留的原因,也只不過是覺得若是自己的孩子活著,或許那些朗朗讀書聲中,有自己孩子的聲音而已。
至于經濟、建設。
從營口到松江,再從松江沿河北上,給趙立本的直觀感受,就是這鄉社殘破的緊,比別處著實差得遠。
他當然只能直觀感受。
也不可能讓他去理解之前的基建、前期圈地攤子鋪的太大后續資本不足、別處資本是從各地吸來的不需自己積累,等等問題。
要是個最普通的老百姓都能理解到這程度,那著實沒什么必要折騰了。
淮南的資本圈地區,已經完成了小麥、棉花的兩熟輪種,并且通過前期投入完成了水利建設、淡水沖鹽、豆餅肥田等一系列農業革命。
甚至阜寧地區,作為劉鈺找茬殺人均田的典范區,也通過大量的資金投入,青苗貸扶植,控制兼并速度,大量實學子弟下鄉指導領工資等,實現了“棉花、西瓜”套種產業,當地百姓至少在夏天實現了西瓜自由,生活水平在大量貸款的支持下,也得以提升。
相較這里的反面樣板,南北夾著都比這里強。
總歸,復活的泰州學派,走出了鄉社,沿著淮南墾區,影響力日大。
而顏李學派,除了在學術界上層有著很強的影響力外,基層連鄉社、甚至鄉社的鄉學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