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棉種的間距,兩棵能種原來的五六棵。再說,不使肥,一畝地產的也就和原來的舊棉花差不多。”
“再說也不是沒有種新棉種的,可你種新的、我種舊的,再加上管的也不行,軋棉花的時候籽都摻在一起了。二三年吧,那些種新棉花的,全都退化成舊老棉了。”
“人家那邊,一畝地得用一石豆餅,還有羊糞、豬糞、牛糞什么的。”
“就我們這個保甲里,五家用一個牛。沒錢,上哪買牛去”
“買豆餅這玩意兒就跟做買賣似的。你得投本錢吶,我們哪有本錢投啊”
“也不是說沒想過借印子錢,可人家根本不借啊。”
“說地都不是我們的,那到時候還不上,咋辦但有一說一,我要是放印子錢的,我也不貸,還不上咋整收地,地都不是我們的。”
說到這,趙立本的二弟神秘兮兮的即便家里其實沒有外人,但依舊還是神秘兮兮地說道“哥,我聽說今年好像要賣五萬畝地。賣些錢,做本錢,改良耕田種棉花、要買新的織機。”
“你知道吧,鄉社里現在拉的屎,都各自堆在家里,不往地里面上。賣了五萬畝地,今年肯定得要重授田啊,誰知道重授的時候,自己抓鬮抓的是哪塊”
“你現在把屎上到地里,那不等于給別人養老婆孩子嗎等著這事定下來后,再把糞上到地里。”
可能,趙立本的二弟喝的稍微有點多了,當著趙立本的面又道“哥,這事傳出來后,大家伙兒就都不樂意了。”
“說村子里一些寡婦、帶孩子的。干活又不干,出工又不出,還減免稅課。還有二十五的孩子田,孩子能種地啊”
“就說真要賣地的話,就把寡婦、老頭老太太、孩子的地,都收回來吧。把他們的地賣了。”
“說真的啊,大家伙都挺不樂意的。憑啥自己種的地,給人養老婆孩子是,地不是自己的,但這地它也不是放在那就自己長糧食的吧”
“是,圣堂聚會的時候,說,說要人心本自樂,自將私欲縛。私欲一萌時,良知還自覺。一覺便消除,人心依舊樂。”
“可咱畢竟不是圣人,睡了一覺之后,也沒覺得一覺就把私欲消除了呀。”
“圣堂鄉約還說,要我們善愛眾人,善待眾人。尊老敬長,叉手禮讓道旁。和鄰睦陌,答問笑言相向。慈善為懷,扶助鰥寡孤獨。仗義疏財,賑濟水旱災荒。”
“哥,我不是我說嫂子和我侄兒,侄女。畢竟我嫂子在這,我肯定是不支持讓他們退田的。我就說這個道理,圣堂講,或是說睡一覺良知自來,或是講要慈善為懷,扶助鰥寡孤獨可這也得看情況。”
“以前大家是支持的。寡婦家有孩子的,有二十五畝的授田。這一甲幫著種了,這二十五畝田也不要鄉學的錢、也不交社倉糧,大家種的有利可圖,那大家伙都幫襯著。”
“可現在要賣五萬畝地,當本錢。賣誰的地這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是吧”
“以前圣堂講,要慈善為懷,大家都信。可真到要賣地的時候,輪到賣誰的地、重授田的事,這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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