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晟躬身前來報備,“大娘子,侍郎夫人的馬車到了。”
“侍郎夫人到底是將軍的妹妹,這次前來,也是商議要事,貴客到訪,以禮相待,縱然是心底憋悶,也得按捺下,不要鬧的人盡皆知,丟了藺府的門楣。”
眾人齊聲道,“是。”
藺疏錦看著齊姬云與張晟兩人眉目傳情,以前不知道兩人之間的貓膩的時候,只以為張晟唯齊姬云馬首是瞻,事事聽她差遣。
如今知道兩人有這層關系,現下再看,兩人竟膽大妄為到人前也敢頻頻互動。
這得多少年的默契才能一個眼神就知曉對方心意。
只可惜啊,利益見人心,利益相同時,幫別人便是在幫自己,利益相左時,便恨不得親手手刃了同僚。
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對“苦命鴛鴦”大難臨頭時,會不會各自飛?
一眾人等朝著將軍府門口走去,入眼便是一身著淺素白衫的官家娘子,著一件紫羅蘭芙蓉曳地的對襟長裙,材質雖不是上品,但也是出自汴京一帶的大戶錦繡商行。
與京城的布料相比,稍顯遜色。
藺疏碧嗤之以鼻,從鼻腔里略微發出些傲氣聲,眉眼高揚,正欲數落兩句,被一旁的齊姬云一把按捺下,這才將嘲諷之語吞回腹中。
可看著眼前一行人,依舊是眼高于頂的樣子,尤其是見到藺沐晨身旁一同走來的陌生男子時,粗略打量,腰間的佩玉早已是幾年前的舊款式,還敢穿戴在身上,也不閑寒磣。
“長嫂...”藺沐晨走近臺階下,對著人群首位的呂覃誠摯作揖道,語氣中帶著微不察覺的凝噎,眼眶中似有淚光打轉。
自她嫁出去到如今歸寧,已有二十余年。
藺疏錦見她如見前世的自己般,若是有歸寧的那天,恐怕也會潸然淚下。
呂覃接過她伸過來的雙手,觸及冰冷,放在掌心輕輕拍打,悲憫道,“這一路顛簸,辛苦你了。”
“嫂嫂,不打緊的。”
“二十多年前一別,今日重逢,猶如昨日,我還依稀記得我從京城嫁出去前一晚,嫂嫂與我推心置腹,教我良多...”
藺府原先定居于雍城,后來藺道遠的官職一升再升,最后直接晉升為軍中要位,這才在京城另立門戶,主宅依舊在雍城。
而藺沐晨是個歡脫惹人愛的性格,便隨著藺道遠一路北上,她也沒想到她的婚事也在這風起云涌的京城,被人草草做了主。
齊姬云看著她如今的落魄模樣,心底別提有多高興了,特地擺著將軍府內宅掌事人的款兒,緩步走至她跟前,巧笑盈盈的說道,
“妹妹這嫁了人,性子脾性倒是真改了不少,二十多年沒回來過這里,可別生疏了,像是自己家一樣,別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