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止看著傅晏清點頭同意后,沉默著背過身,彎下腰,再度把她背在了背上。
這次行動的暴露,很大原因在于他失算了,他只想到那個奸細熟悉葉煥,卻沒想到那個奸細潛伏這么久,爬的這么高,有充足的時間和足夠的能力,他不可能只在葉煥一個人身上下功夫,諸如葉淮止、遲笑書、傅寒霆這一些新一輩中的佼佼者,他肯定也下了不少功夫。
但是傅晏清不一樣,首先她是個女子,在男子為尊的男權社會,輕視女子這種事,幾乎是所有男子的通病,就連葉淮止也是因為認識了傅晏清,了解她的實力后,才開始改變這種看法,其次,她一直在有意地隱藏自己的實力,就像兵書上說的那樣,“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
傅晏清真正的實力,到現在也只有葉淮止和傅寒霆有所了解,事實上,若不是她失憶之后下意識地想保護自己,卻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真正的實力,葉淮止和傅寒霆所了解到的也不一定準確,就像現在,葉淮止對她還有好幾個謎團尚未解開。
讓她來規劃路線,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杜絕那個奸細繼續推算出他們所走的路線的可能。
傅晏清猜到了葉淮止的心思,她沒有說什么,在葉淮止背起她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了不久之前看過的北涼地圖,一條條蜿蜒曲折的道路瞬間在她眼前蔓延開來。
葉淮止讓她來安排,給了傅晏清把自己的所長發揮出最大利益的機會。
兩人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行走著,在他們走后不久,被他們甩下的刺客總算找到了那塊巨石。
看著巨石下明顯被壓過的草枝,為首的那人狠狠地唾罵了一聲,“這兩個人竟然敢這樣耍我們!我們在這周圍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打轉,他們兩個卻有閑工夫在這里歇息!”
是的,在被這些人擾亂了計劃后,傅晏清并沒有那么好說話地一走了之,她利用自己的所學,讓葉淮止把他們帶進了一個迷陣之中,最后兩人停下歇息的位置就是整個迷陣的陣眼,兩人待在那里不會有任何被發現的風險。
葉淮止早在她開始布第三條線的時候就看出了端倪,但他什么也沒有說,按照傅晏清說的去辦的同時,還給她補全了一些漏洞。
傅晏清察覺之后,只覺得兩個人都不是善茬,葉世子卻在心底默念,這算不算“婦唱夫隨”……
只是傅晏清的功力畢竟比葉淮止低了一截,所以葉淮止做的另一個手腳她并沒有發覺。
兩人走出很遠之后,天慢慢地涼了,昨天的情況,兩人還是不方便在大白天行動,但現在這些好像就沒那么重要了,至少在有人的地方,那些人就不敢那么輕易地動手。
但是兩人還是沒有選擇人多的官道,葉淮止用身上帶著的銀兩,跟附近的農戶家買了一匹普通的馬后,兩個人終于不用再用腳趕路,騎著馬走上了人跡罕至的小道。
小道經久未修,道路兩旁都是一人多高的草木,風一吹過,就沙沙作響,極難辨別其他的聲響。
于是兩人決定,讓葉淮止專心趕馬,傅晏清留意兩旁道路的變化。
忽然,傅晏清發覺左側的草木后有一道怪異的身影,她沒有聲張,而是用藏在衣袖下的手碰了碰葉淮止。
葉淮止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面無表情地趕路。
而在他的腰際,有一只玉白的手,手握一柄小金扇,隱匿在層層衣料之下,蓄勢待發。
傅晏清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左側草木后的變化,在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用出金扇中的暗器。
馬背上的顛簸讓她有些瞄不準,為了不打草驚蛇,傅晏清只能一等再等。
直到馬越過一灘水洼時,從地上躍起半丈,凌空飛起時,傅晏清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男子的頭頂。
她沒有半點猶豫,抓住時機,當即就朝著那人的頭甩出了一大串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