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無序地在荒地上燃燒著,數不清的尸體交疊在一起,有些是新的,有些卻是早已冰冷的。
傅晏清和夏侯軼并肩站在城樓之上,冷眼看著眼前的這場漫無止境的廝殺。
夏侯軼眉頭緊皺著,看向身旁一臉平靜的傅晏清,問道:“葉淮止到底去哪了?你別拿糊弄別人的那套來糊弄我,他和遲笑書還沒好到要親自去迎接他的地步。”
傅晏清正留心觀察著城門下戰局的變化,沒什么心思跟他解釋,冷冰冰地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找什么急?”
她現在整個人周圍都籠罩著一層低氣壓,除了夏侯軼這個已經習慣了的,沒有一個人敢不長眼睛,往她身邊湊,更別說跟她說話,就連今天凌晨,北延人又突然進攻,有人去找葉淮止時,也只是被她一句輕飄飄的“葉世子接人去了”給打發走了。
雖然眾人心里對這個回答還有些不相信,但是他們畢竟不清楚葉淮止和遲笑書之間關系的親疏,也就沒有多問。
因為傅晏清的臉色真的太嚇人了,如果不是她左腿還傷著,他們都要懷疑她這副表情,時打算親自上陣殺敵了。
傅晏清這時候確實是挺想殺人的,不過不是那些北延莽夫,而是某個姓葉的人。
她不放心葉淮止,在房內輾轉許久都睡不著,便想去他房間找他,再給他交代幾句需要注意的地方,誰知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她還以為他睡下了,但是房內卻是沒有一絲氣息的波動。
傅晏清擔心葉淮止出了什么事,強行闖入了房內,人影沒見著,倒是在桌上看見了一個信封。
想起那個信服,傅晏清到現在還氣的牙癢癢。
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就這么突然行動了,還給她留下這么一個爛攤子——幫他們掩飾行蹤、拖住北延主力。
不過她臉色這么嚇人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葉淮止瞞著她行動,要說瞞著她也不對,他早就跟她說過這個計劃,只是沒有告訴她確切的時間而已,她是在擔心,交代十三去辦的事,辦妥了沒有,會不會因為這么一個差錯,就讓葉淮止又陷入到最開始的危險當中去……
她越想,臉色越差,看著城門下的北延兵也更不順眼,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身旁的石壁上。
正想硬著頭皮再問的夏侯軼看見這一幕,忽然覺得有些肉疼,偃旗息鼓了。
手上傳來的陣痛讓她清醒了一些,早些時候被怒氣沖了心,她都忘了十三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就算事發突然,他應該也能想到對應之策,如此一想,她便放心了許多,也有心思搭理身邊的夏侯軼了。
傅晏清斜睨他一眼,問道:“你就站在這干看著?”
夏侯軼一愣,還有些恍惚,她怎么又肯搭理他了?不是一大早就擺著個“我很不爽不要來惹我”的表情,讓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的嗎?怎么又肯紆尊降貴,主動跟他說話了?
他愣愣地回答道:“不然呢?我是指揮,不在這看著,難道繼續回去睡回籠覺?”
傅晏清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半天才道了一句,“……算了。”
一個世家公子,難道還能指望他去上陣殺敵?雖然遲笑書也是世家公子中的一員,但他畢竟是武將出身,夏侯軼跟他還是比不得的。
夏侯軼提起回籠覺,傅晏清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了,她一晚上沒睡,擱在以前算不了什么,但是生氣傷身,更何況她的腿還沒好,已經有些撐不住了,便拍了拍夏侯軼的肩膀,道:“我有些頭疼,先回去了,你在這看著,記得,不能讓北延人馬上撤兵回去,最少也要再拖他們大半個時辰,一定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