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去哪了?難道計劃臨時有變嗎?可是林徹給他的信件中,分明就沒有提及過行動改變的消息,難道是出什么事了?
他帶著滿腹疑慮走到了城樓下,夏侯軼見又有人來了,很給面子的往下看了看,道:“又來一個毛頭小兒?說吧,你來又是干什么的?難道也是想和小爺打一架?”
涼孺抬頭看著他,嘴角一抽,有點不想承認這個人竟然是他的戰友,“小侯爺多慮,末將只是前來取回我們將軍的尸首,還請小侯爺行個方便,把飛驥將軍的尸身交還給我們。”
從夏侯軼的角度看,只能看見一個黑色的發頂,并不能看見駭人的面孔,他笑了笑,道:“還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留在我們這里也沒用,頂多拿去喂喂城內的流浪狗,不過你們拿什么來換呢?”
聽見他說要把飛驥的尸身拿去喂狗,樓下的北延將士瞬間躁動起來,幾個冷靜的副將安撫了幾聲,卻也不見效果,只能繼續等著看涼孺和夏侯軼接下來的對話。
涼孺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產生什么不必要的情緒,他冷靜地道:“請問小侯爺想要什么?”
聞言,副將軍看了涼孺的背影一眼,礙著場面,沒有說什么。
沒想到對方這么爽快,這下子輪到夏侯軼反應不過來了,他杵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看你的樣子,在你們那里應該也不是什么大官,不然他們也不會派你來做取人頭這么危險的事情,所以你的承諾能值幾個錢呢?就算我說了,你同意了,可不代表你身后的那群人也同意了……”
涼孺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自己身后的副將軍,似乎在等他發話。
副將軍看著城門上的那個人頭,冷笑一聲,高聲道:“傳,飛驥身為我軍主將,卻中人奸計,落入敵軍之手,愧為我軍主將;今其尸首分離,更是被敵軍以此威脅我軍,實在愧對我北延所有百姓;二愧相加,罪無可恕,念在其人已亡,尸身不保,可不追究其及其家人的責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一時間,大家紛紛看向城門上那個搖擺不定的人頭,沒有說話。
副將軍說的確實有理,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飛驥自己失誤喪命是罪有應得,他們沒有必要犧牲國家和百姓的利益,為一個已經死亡的罪人討回尸身。
北延尚武,以武服人,顯然,不敵他人的飛驥早已慢慢地失去了別人對他的崇拜。
只有少數幾個飛驥的忠實支持者不同意這些話,但是國家利益之前,他們也沒有辦法為飛驥多說幾句話。
說到底,技不如人,輸了,死了,都是活該,這是北延人公認的理。
涼孺聽此,也沒再糾結尸首不尸首的事情,掉轉馬頭,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副將軍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夏侯軼笑著看完整場,忽然也高聲道:“你們這么多人來,就是想來打架的吧?那還啰嗦什么呢?集市上買菜討價還價嗎?”
剛剛走上城樓的林徹差點沒因為夏侯軼這番驚天地泣鬼神的發言而摔下去。
看來語言的傳染力真的是驚人的,不僅葉世子,就連小侯爺說話也越來越“清化”了。
林徹站穩身子,走到城墻邊,往下看了一眼,視線在幾處頓了一下,沒有說什么。
底下的人還處在主將被人謀殺的憤怒之中,忽然又被挑釁了一番,更加憤怒,甚至已經有些不耐煩的開始詢問到底什么時候開打,他們已經忍不住了。
副將軍看了眼周圍的士兵,笑了笑,手往后仰,道:“傳,炮兵上前,開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