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說起以前,傅寒霆不由得也想起了幼時的事。
小時候的傅晏清,不管什么時候都非常乖巧,事事都要做到最好,一點小錯都不敢犯,與現在天差地別。
那時候的她,給他的感覺就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那樣小的孩子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但傅寒霆還是對她很好,偶爾也會逗逗她,開開玩笑,想讓她變成同齡人那樣任意妄為,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所以后來傅晏清變化越來越大,甚至朝著與幼時截然相反的方向變去,傅寒霆卻絲毫不著急,他甚至有些開心,因為妹妹總算長成了他希望的模樣,沒心沒肺,恣意瀟灑……如此以后,不管外界有多少惡意,都由他來擔著就好,她只需要做她的大小姐,開心地度過這一生。
可是他沒想到,在他以為傅晏清落拓不羈時,她卻在暗中為恭王府做了那么多。
她知道樹大招風,所以把自己裝進一個天下人都瞧不起的殼子里,隱去曾經的一身驕傲,甘愿被當作廢物。
一間留觴閣日進斗金完全沒有夸大,何況是整個都梁的留觴閣合在一起,傅晏清這十年來,究竟給恭王府賺了多少錢,他完全不敢想。
家里的事都是由二夫人管的,所以那些錢她一定沒有放在家里,而留觴閣這些年來又與傅衍和江映之二人有聯系……
傅寒霆猛然抬頭看著對面的父親。
傅衍猜到他應該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清兒聰明的緊,知道自己身在京城,多少人都在盯著她和恭王府,所以留觴閣這些年來確實和恭王府無甚聯系,那些錢,她都叫人送到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我和你娘偶爾會過去幫她看看。”
原來這些年傅晏清和父母之間還是有一點聯系的……傅寒霆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就好像被人排除在外了一樣,傅晏清做了這么多,卻從來沒有告訴他這個哥哥一聲,甚至連與父母聯系他也不知道。
傅寒霆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許釋然,傅晏清謹小慎微慣了,這些事少一個人知道就是少一分危險,她不說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傅寒霆看著父親,皺著眉問道:“那么大一筆錢,她藏哪去了?有人看著嗎?萬一被有心之人劫走了怎么辦?”
傅晏清做事確實十分小心謹慎,把那樣大的一筆錢放在外面,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僅讓別人看著,這不像是傅晏清那種謹慎的人會做的事。
傅衍笑了,眼中有些許愉悅,“那個地方一般人還真進不去,進去了也不敢隨意動里面的東西。”
傅寒霆一臉茫然,完全想不到世上哪里會有這么一個地方,“還有這樣的地方?”
江映之看著兒子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傅晏清那個地方選的確實大膽,恐怕沒幾個人能猜到她居然敢打那種地方的主意。
傅衍與妻子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對女兒的驕傲,他也彎起了嘴角,若只看嘴角,就像是傅晏清在笑一樣,微微點頭,尾音微揚,“懷陵。”
傅寒霆一滯,眼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挪動著,他比聽到傅晏清就是留觴閣閣主時表現的更不可置信,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您沒記錯吧?懷……懷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