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能不能告訴我,質女……我體內的蠱蟲,會對我的家人造成多大的威脅?”
葉淮止笑笑,把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溫聲道:“一般四府的質女都是父親繼任時,皇帝才種的蠱,這種蠱蟲一對成蠱,不可變更,互相之間依靠著對方的氣息或者通過相近的血脈聯系才能存活,一般子蟲感受不到母蟲的氣息了就會自爆而亡,通常是兩人一起種,不然母蟲已經種好了,而子蟲還沒有宿主的,無法感知母蟲的存在,子蟲就會死亡,但是你那次比較特殊。”
見她聽到這話,原本暗下去的眼睛又微微地亮了起來,葉淮止想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他只能低下頭,不讓傅晏清看見他眼里藏不住的情緒,“你……你被下蠱的時候,年紀還很小,不過四五歲,按理來說這樣的年紀是不適合種蠱的,但是皇帝那時候對恭王府忌憚太深,所以就派人劫了你,提前給你下了蠱,但下蠱時恭王不在,子蟲在母蟲進入體內的片刻后就死亡了,所以與你體內母蟲對應的子蟲已經死亡,恭王并不會受到這種蠱蟲的威脅。”
聽他說完后,傅晏清微微亮起的眸子已經徹底亮了起來,知道這種蠱蟲不會對她的家人造成威脅,她開心到忘了問這種蠱蟲對她自身又有什么影響。
葉淮止看著她眼底不容忽視的喜悅,心中一片凄涼,他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溫柔到極致,可是兩個人都不曾注意,“這么開心?你就不問問這些對你自己有什么威脅嗎?”
知道父親不會因為自己受制于人,傅晏清覺得在知道質女的存在后,沒什么能比知道這件事讓她更開心的了,甚至比知道父親并不是因為貪圖榮華才讓她被種下蠱蟲更加開心。
見她如此,葉淮止只能苦笑,“恭王是不會因此受到威脅了,可是你想過你自己沒有?皇帝明知這樣做他就不能用你威脅到恭王的生死了,可他為什么還是敢這么做?”
聞言,傅晏清抬頭看他,再次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只要我不能威脅到父親,父親就不用管皇帝,他……”
傅晏清一愣,忽然明白了葉淮止的話中之意。
皇帝確實不能通過蠱蟲來控制恭王的生死了,可是他未必沒有辦法通過蠱蟲來控制自己的生死,以此達到限制恭王的目的。
見她突然安靜下了,葉淮止知道她應該是想明白了,道:“一般質女與父親之間,只要質女一死,也就是子蟲感知不到母蟲了,子蟲也會死,但是若是子蟲死了,母蟲卻還能好好活著……如果當時恭王也被種下蠱蟲,皇帝知道,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他一定會選擇自殺來保全你,因為大家都知道,皇帝手中的老母蟲只有最后一條了,他不可能會輕易動它。”
老母蟲是什么,有什么用,傅晏清已經從葉淮止剛才的話中知道了。
她愣愣地看著葉淮止,對他剛才的那番話似乎感到不可思議。
一個父親能為女兒做到那種地步,這在之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葉淮止卻說,恭王為了保全她會那樣做……
而此時的緹南,留觴閣中,正在和兒子說話的傅衍忽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他摸了摸還在發癢的鼻子,有些赫然地看著妻兒,道:“動靜這么大,肯定是我女兒在想我了……這丫頭也是,這么想我做什么……”
江映之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女兒現在可能連你長什么樣、是生是死都不記得,她想你做什么?閑得慌?”
一旁的傅寒霆也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出現在這里,這兩人之間還是容不下第三個人存在,就算他是他們兒子也一樣。